看着她避之不及的样子,贺京墨本来就沉黑的眼睛,看着更浓郁黑沉了几分。
明明之前两个人还亲昵在一起,可现在却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就在眼前,可她眼里的平静和冷漠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跨不过去。
“跟我走。”
贺京墨开口。
声音从喉咙里蔓延出来,沙哑浓沉。
没回答刚才她的问题,而是伸出手来。
盛凡兮的秀眉拧起,站在那边却没动,也没伸出手搭过去。
气氛就那么凝滞下来。
唯独许寅乐的自在,靠在墙壁上,就闲适的看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走?走哪里去,再想办法弄死我一次?”
想起刚才差点出的意外,盛凡兮就忍不住的冷笑。
说出来的话也是尖锐无比。
饶是看到眼前的人,心脏依然会被紧攥到窒息,可还是忍不住的用最锋锐的语言刺回去。
她的孩子没了,可他们还不打算饶过她,现在还想要她的命?
眼前这男人,千好万好,是她曾经用命爱过的人,可之前她以为的好,在现在看来不过如此,甚至肮脏可怜。
“你在说什么胡话。”
贺京墨不知绑架的事情,只以为她在说孩子的事情,皱了皱眉头,眉眼之间已经有了倦色。
那两个孩子啊。
如果再让他选一次的话,他会选择什么?
只怕还会是之前那样的选择,毕竟当初机缘巧合下救了盛凡兮的时候,没料到之后会有感情,等着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并且,他内心也是下意识的抵制,不想去承认这些。
“这边最近不安宁,我带你回家。”
贺京墨往前走了几步,拉着她的手腕,一如当初。
手腕被拉住的时候,像是被火焰狠狠地灼伤了,盛凡兮下意识的甩开了他的手,浑身上下都绷紧了,像是竖起了浑身的刺。
冷嘲热讽的说道:“我说什么你不清楚?你未婚妻害我没成功,现在你是来帮她收尾的?”
每个字都带着浓重的情绪。
是她抑在心底很久了的。
可手腕却被重新的攥住。
贺京墨垂眼看着她,脸色沉黑,攥住了她的手腕,强势不容反驳,直接扯着她往家里走。
“没有人要害死你,但是你这边不能住了,你看看屋子里都什么样子了?”
说完,门被他踢开。
临走之前她把门是锁起来的,可是现在里面却乱糟糟的。
遭贼了?
也不像。
要是贼的话,怎么会一点贵重的东西都没碰,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盛凡兮脑子嗡的一声,浑身都有点冷,这种样子,之前不是没见过,一直到最后被追杀差点害死在路上的时候,被贺京墨救了,才会有了几年稳定的日子。
可却没想到隔了这么久了,还会有这样的情况。
手指尖都冰冷,却被捏住。
“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是手里捏着那些人的东西?”
贺京墨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沙哑,深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里面的情绪很浓很重,看不清楚都有什么。
“什么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你是我什么亲人?”
等着手指尖变的暖点了之后,她才从恐慌憎恨的情绪中出来,看着眼前的人,仰着头,脖子有点酸。
这是她熟悉刻到骨子里的人啊,她从懂事到现在,从来都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连她的便宜爹都不敢信,却唯独把真心给了他。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想不清楚。
只是心脏像是被刺痛了,有点痒也疼,很难受。
“不管你是什么人,现在跟我回去。”
贺京墨的声音一向是冷,并且说话干脆利索,不留任何的迟疑和停顿。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容任何人的质疑。
“要我回去?”
盛凡兮听到这句话,反倒是有点想笑。
回去?她哪里还有家可回啊。
甚至这个世界上连个亲人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了。
“我没有家啊,你忘记啦。”她这才缓缓的侧过神来,看着他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叹了口气,伸手去帮他整理了一下乱了的衣领。
动作熟悉而温柔,一如当初。
可是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恨却是掩不住的。
再深的爱也经不住这样的耗费,她之前有多么的爱,现在就有多么的恨。
恨不得亲手弄死他,恨不得亲手把那个女人的命给拿掉。
她眼里那一抹浓重的情绪,狠狠地刺了贺京墨的眼睛,他以为的不在意,他以为的自制力,也不过如此。
而现在,无论是因为什么,也不管是不是私心,只是不想看着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只想要把她锁在自己的身边。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阴险也罢。
几天几夜几乎没睡觉,想出来的不过就是这个解决办法。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家,你忘了吗?”
贺京墨垂眼,眼里的浓郁也跟着掩盖住,伸手缓缓的去撩起她的碎发,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温柔的像是在对待视若珍宝的东西。
声音也带着些叹息,本来就沙哑的宛如低音炮的声音,现在更是撩拨的人心乱成一团。
很轻很随意的声音,可每个字却冲着她狠狠地刺来,撕毁了她所有的伪装,撕裂了她给自己营造出来的假象。
这些话怎么能忘记啊。
这是她曾经自己亲口说过的。
可那个时候浓情蜜意的,是真的全心全意的依赖他,谁会想到有这样的变故。
没用了,都没用了!
盛凡兮的手想要抽回的时候,却被他攥住。
“跟我回去。”
这是贺京墨第三次开口,声音比往常都要沉的多。
她曾经最喜欢,现在也最烦的就是他这个样子,像是所有的东西都运筹帷幄,闲适有把握的像是能够翻云覆雨。
可凭什么呢。
“不。”
盛凡兮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嘴角扬起最灿烂的笑容,灿烈到扎眼,“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为什么要跟你走,那你也得问问他的意思。”
这句话,她故意说的声音很高,并且扬起下巴指向了外边。
许寅一直都是看热闹的姿势,可在这祸水引过来的时候,却不得不被逼的出面。
这次要是再不出面的话,只怕盛凡兮说过的合作,就真的完蛋了,合作倒是不在意,可是许寅在意的是竞拍的那个事情。
他急需找到讨好合作商的东西,而恰恰盛凡兮有办法。
“就算是贺家现在一手遮天的,可你说我要是报警的话,会不会闹的大了,不定个罪,那也得名声毁了吧。”
许寅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老狐狸,嘲讽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