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年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娇嫩白皙，五官精致，算不上绝色，但那双眼眸纯净清澈，仿如最纯净的天空一般。

盛小晨微微颤了一下，情不自禁望着那幽黑如深海般的眼眸，那里面仿佛带着极强的磁石，吸引着她走向万劫不复。

愤怒，委屈，屈辱……

都抵不过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抚摸。

呵呵，盛小晨呀盛小晨，你真的太没用了。

“记住，你若喜欢钱，就该想办法去赚，而不是靠任何人。”愣不防地，推开了她。

小晨毫无防备，整个人顿坐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缓缓地站起来，再次浮起一贯乖巧而顺从的微笑：“今天多谢乔总出手相助，再见。”

乔斯年望着她的单薄的背影，脚步踉跄。

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地抽了一下，很闷，很闷。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闷得几乎窒息。

盛小晨走得很快，很急，仿佛后面有什么怪物一样，慢了一步就会被吞噬。

[你很喜欢说对不起？还是很喜欢装楚楚可怜？]

[习惯什么？习惯装可怜？还是习惯靠男人的钱？]

[记住，你若喜欢钱，就该想办法去赚，而不是靠任何人]

……

关他什么事？！关他什么事？！关他什么事？！

他凭什么这样羞辱她！

就因为他乔斯年吗？

不，她一点也不难过。

她是穷呀，她本来就是需要钱呀，他那种人怎么会懂为了一千几百块的医院费发愁的滋味。

刚踏出大门口，盛小晨的手腕捉住，她才回过头来，却撞进了一个强壮结实的怀抱。

明明淡得疏离的眸底此刻燃着她不明白的热炽，她还来不及去看懂他的时候，他吻住了她的唇。

温暖的唇，冰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

盛小晨只觉得大脑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一般。

他在吻她，他在吻她，他在吻她……

从小到大，隐忍在心底的什么东西仿佛瞬间爆发。

她猛地推开他，想也不想给他一个耳光。

响亮的声音，两个人同时一怔。

盛小晨更是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手，她，她打了他？？

“对，对不起。”

她还鞠了个九十九的躬，，然后逃跑了。

乔斯年摸了摸挨打的脸蛋，望着她见鬼似地跳上计程车，心里涌起从来没有过的复杂情绪。

刚才，他是怎么了？

继而心底的恼意更盛，她宁愿和那种糟老头，也不肯被他吻一下？

……

盛小晨落荒似地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被扫把扑头盖脸地袭来，她连躲都躲不开，手和脚都被打得发痛，她躲在墙角里，想要躲开那四面八方似的痛打，不哭，不饶……

自从妈变成植物人之后，这样的情况，她习惯了。

只要爸一输了钱，她就是出气筒。

喜怒无常的打骂，最恶毒的诅咒，还有无休止地伸手找她要钱去赌……

呵，这些都习惯了。

“你这丧门星，杨总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敢你敢联合小白脸揍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你不活是你的事，别连累我和你妈妈呀。”

“盛小晨，你已经害了你妈妈这样子了，还想害我们害到什么时候。”

盛百年将扫把一扔，捉住她的手，“走，快跟我向杨总道歉去。”

盛小晨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只见上面青红交加的痕，“我不会去的，爸。”

“不去？？！你敢不去？！你再说一次。”

盛小晨望着他，神情明明一如既往的乖巧温顺，但眼神却是很倔强：“爸，我不会去的。”好不容易逃脱那色迷迷的老头，她是疯了才会主动送上门。

“我打死你！”盛百年想打她耳光。

这次，小晨躲开了。

盛百年瞪大眼睛，没有想到她会躲，竟敢躲！

每次，他怎么打她，骂她，她都不躲，不吭声的，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躲开了。

这让盛百年又怒又慌。

“丧星门，你敢躲？？”

小晨微微皱眉：“爸，我今天很累。”她不想挨揍了，好累，真的很累。

她是他的女儿，他却将她推给那个恶心的老头，自己好不容易逃跑了，居然还想将她推回去。

他怎么打她，骂她，辛辛苦苦赚的钱都给他当了赌资，都无所谓。

但，他怎么可能将她推进火坑。

如果，如果她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会那样做吗？会吗？

“累？？我看你是嫌弃我们了吧？”他冷笑，“我告诉你，你今天得罪了杨总，连累了我，你是不想去也得去，不然的话……”

“会怎样呢？”盛小晨平静地看着他。

“他会杀了我们吗？爸，欠债的人是你，不是我，他应该找你，而不是找我。”

“你你你……什么意思，你终于说实话了是不是？再也忍不下去了是不是？还没有开始红呢，就嫌我和你妈了，嫌弃我们家来了是不是？丧门星，别忘记了，我本来的生意是不错的，是我们好心领养了你，结果，你来，家里就变倒霉了……”

“爸，那是因为你太嗜赌，将钱都输光了，还将妈的保险金都输光了，爸，害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小晨苦笑，是，她是害了妈妈变植物人没错，所以她才心甘情愿地被他骂，被他打，就当是赎罪。

却不代表，他可以将她当成货物卖出去呀。

“你这死丫头，敢驳我嘴！”盛百年又想打她，小晨再次躲开来。

“爸，这些年你一直重复又重复的说这些，无非担心我长大了，会离开你们，你放心，我答应了妈，会照顾你，就不会食言，我会努力赚钱养你，你欠的债我也会帮你还，但，是靠我自己赚钱，你别巴着将我送给什么男人，别逼我。”

盛小晨轻轻地说，“今天的事，我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还是我爸爸，我也会帮你还那个人的钱，仅此而已，若是你再像今天那样将我当货物一样卖给别人，就别怪我无情。”

清澈纯净的眼眸里充满了倔强：“真的，别逼我，爸。”

盛百年呆若木鸡地看着她进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在盛小晨的眼里看见过这样的神情，仿佛受了伤的小兽，眼里透着不顾一切的残忍。

这一刻，他害怕了，自己是不是逼得她太过份？

她会不会有一天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