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咬牙，倔强地说：“我说了，我会分期还钱给你……”

“警察哥哥，你们来了就好，快救我们，他们要打死我们了，呜呜呜……”

“哼，想骗我们……”杨总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顾玲的身后站着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脸色顿时一变。

他在T市是有头有脸的人，根本不想招惹上官非。

“发生什么事？”为首的一脸严肃，看向押着盛小晨的两个打手。

杨总打了个眼色，打手连忙松了手。

顾玲奔过去，抱住小晨，指着地上的盛百年：“警察哥哥，你看，他们快打死我朋友的爸爸了，现在他们还想打我们，幸好你们来了……”

“都回警察局再说吧。”

杨总说：“一切都是误会。”

“误会？误会会将人打得半死？”为首的冷笑，“现在人证物证都有了，都回警察局说话吧。”

“不，真的只是误会。”小晨突然说道。

“小晨？！”

顾玲意外地看着她，满脸的疑惑。

小晨看着杨总，礼貌地说：“杨总，那我们就说定了，爸爸欠你的钱，我分期还给你，下一次就不劳烦杨总上门了，会让警察哥哥误会的。”

“原来是上门找人还钱，就算还钱也不用这么狠的，将人打成这样子，人家女儿都说了会还钱了，就别将人逼得太厉害。”警察皱眉，一下子就猜到了原由。

小晨一脸乖巧隐忍的样子，“是，警察哥哥在这里作证，我现在就写好借据，杨总，可以吗？警察哥哥，麻烦你们了。”

三个警察看着屋里的情况，还有她肿起来的半脸，已经忍不住同情她，不约而同地望着杨总，眼神里都带着威严，那神情分明就是他若不肯答应的话，就回警察局解释今天的事。

“你将人家的屋子几乎拆了，这父女俩也被你揍了，人家都说只是误会，你还想怎样？不肯答应？”

杨总冷冷地看着小晨，“很好，你很聪明。”

小晨摸了摸脸，苦笑：“杨总，放心，我一定会还钱的。”

“那好，半年内还给我。”

“半年？？二十万怎么还得清？”

“那不关我的事，怎么，我是给面子警察，半年，已经很宽限了。”

盛小晨咬咬牙：“好，就半年。”

“小晨……”顾玲想阻止。

但她已经拿了纸笔，迅速地将借据写完，还特意给警察哥哥过目，请求他们作证，警察哥哥们也警告他们，这半年内不许骚扰他们父女，不然的话，他们可不敢保证只请杨总到警察局喝茶那么简单了。

杨总是要面子的人，咬了咬牙，将银行账号给了盛小晨，恶狠狠地收了借据，说；“走。”

他以为盛百年嗜赌如命，却胆小怕事，他这个女儿应该也胆小怕事，没想到她会这么聪明，猜到他根本不想将事情闹大，影响他的名声，借着那三个死警察的东风趁机就摆脱他。

杨总等人离开，他们也打了救护车，将盛百年送到医院。

盛百年一进急症室，顾玲恨恨地说，“干嘛要送他到医院，他死了才好。”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祸害，活着不知道还会害小晨多少次。

他输光了盛妈妈的保险金，害得小晨才读了一年大学就退学了，这期间还拼命地打工，不停地帮他还赌债。

小晨和她不一样，她是不爱读书的，一心只想当明星，可小晨很勤奋用功，读大学是她的愿望，就是被盛百年害了她。

刚才若不是她感觉不对劲，马上报了警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小晨一直垂着眼帘，仿佛不知道顾玲的愤怒。

“小晨，你怎么了？”顾玲被吓到了，摇她的肩膀。

她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苍白的小脸满是无可奈何的神情，她无力地牵唇，笑了。

“玲，谢谢你，刚才若不是你，我……”嘴唇颤抖了几下，眨了眨眼睛。

顾玲忍不住哭了，一下子将她抱在怀里，“小晨，你哭吧，不要忍着，这样忍着，会忍出病来的。”

她的泪水涌得很厉害。

她从小生活优渥，哪曾见过这样的场面，简直被吓坏了，幸好她泼辣惯了，刚才担心小晨被他们带走，这才硬着头皮死撑着。

小晨温柔地帮她擦眼泪，“对不起，吓到你了。”

顾玲松开她，一边拭泪，嘴硬地说：“我没有，才没有。”

她哽咽地看着小晨：“我是不是很没用？你都没有哭，我却哭了。”

小晨苦涩地笑了，哭？她哪里有资格掉眼泪，从杨总一出现，她的大脑就各种想着该怎么解决。

“小晨，我知道你很想哭的，你为什么不哭？我从来没有见你哭，你知道吗？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很心疼，我宁愿你想我这样子哭出来呀。”

她们都一样大，当时明明也一样害怕的，但小晨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出来。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小晨自嘲地笑了。

顾玲一把握住她的手，热切地说：“小晨，他根本不顾父女之情，将你卖给那恶心的老头了，你就别管他了好不好？离开他吧，这些年，你付出的早就抵过了他对你的抚养之情了，离开他，小晨，我求你了。”

小晨的视线移开，茫然地望着远处，离开？怎么离开？

她欠他的，何止那些。

若不是她的出现，他们还是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就算他爱赌，却有妈妈管束着他，不至于太过份。

可她的出现……

爸说得对，她是丧门星，才会害得他一无所有。

所以，她欠他一个家，一个妻子，他的幸福，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这些，顾玲不会懂，也不会感受到她心底那无穷无尽地无奈。

是，她生气，委屈，愤怒，怨恨。

她当他是爸爸，他却从来没有将她当成女儿，却理直气壮地让她养他，伸手向她拿钱，将她像礼物一样送到杨总面前，还那样理直气壮地说为了她好。

这样的人，她早就离他远远的。

可，她不能呀。

她答应了妈妈，会照顾爸爸，对他生老病养的。

妈妈……

她再次垂下眼帘，想起第一次，第一次看见那么温暖美好的笑容，那么美的女人，也是第一次才感受到什么是母爱。

妈妈会醒过来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