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边这厢心里正琢磨着呢,却突然听得姜皇在唤她。
回过神来的姜边,连忙一骨碌地从座椅上弹起身,然后,恭恭敬敬地朝姜夜铭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宫礼。
“边儿,前些日子洛王爷呈帖,说愿娶你为他的第、五、任王妃,不知这几日,边儿考虑得如何了?”姜夜铭眉梢眼角间含着温柔而又宠溺的笑意,说话时还特意地强调了下‘第五任’三个字。
“……呃……”姜边正犹豫着该如何回答,却突然觉得后脑勺有些发凉。
她微微侧过头来,只见洛战枫正凤目黑沉地盯着自个儿,里面酝酿着一股危险至极的风暴。
“边儿,”姜边有些为难地看向皇后,眼神中带上了丝求救的意味。
人精似的皇后当即明白过来姜边的意思,想到自个儿的脸还得多多仰仗姜边,便也开口劝到,“边儿如今年纪尚小,此时谈婚论嫁未免为时过早,倒不如容她再多多思虑几日。”
皇后抿唇笑得端方,“刚好趁着这几日的功夫,让边儿陪洛王爷在江月城中走动走动,略尽地主之谊的同时,也让边儿同王爷培养培养感情。”
皇后这一打了圆场,姜边当即附和出声,“皇后娘娘说得极是。”
姜夜铭内心本也不甚愿意姜边远嫁,这番有了拖延几天的机会,他自然就顺势而下了。
“如此,朕便容你多考虑几日。”
“边儿谢过陛下。”姜边语声愉悦地回到,连带着落座的步子也轻快了几分。
这番喜形于色的表现,倒让洛战枫心里有些不畅快了:姜边,你就这般不愿嫁于本王么?!
幽黑的瞳仁里浓墨更加厚重了几分,折射出令人胆怯的泠泠寒光。
姜边顿觉,周遭的气温又降低了几个度!
她缩了缩肩膀,默默地往远离那冷气压的方向挪了几步。
宴会还在和乐融融地继续进行着,众名门小姐知道鬼王王妃已有所属时,全都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地一展所长,为的不过是吸引姜晟注意,未来好入主东宫罢了。
但是,她们所表演的除了琴棋书画就是唱歌跳舞,也着实是没什么新意,姜边看着也无趣得紧。
随意找了个由头,姜边借机溜出了这烦闷的宴会。
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姜边舒展着双手伸了个惬意的懒腰,深觉还是这种自在的氛围比较适合自己。
找了个相对隐匿的位置,姜边窝在草丛里,靠着树干打起了盹儿。
迷迷糊糊中,姜边隐约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带着如狼似虎的侵占性,让她十分地不舒服。
挣扎着撑开惺忪的睡眼,摇晃不定的视线里,姜边看到了姜皇微微恍惚的神色。
心中陡然一个激灵,姜边的瞌睡虫顿时消散得干干净净。
她手忙脚乱地从地上起身,有些局促不安地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让姜夜铭不忍责怪与她。
“你这丫头,惯是会偷懒的。”姜夜铭宠溺地弹了下姜边的额头,看向她的神色中带上了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许是宴会上的吃食不合你胃口,”姜夜铭幽深的眼底掠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诱哄道,“朕前些日子刚好得了瓶上好的桂花酿,你这贪吃鬼,可愿同朕一起来品品?”
姜夜铭虽然做出副慈爱的长辈样儿,可姜边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傻子了!她看得出来,自洛战枫呈帖要娶她为王妃后,姜夜铭看向她的眼神就变了……
“皇叔,边儿最近身子有些不适,恐怕不能陪您品酒了。”姜边灵动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惹人怜惜得很。
“哪里不舒服?”姜夜铭说着往前逼近了几步,眼底的关心带着股不怀好意的味道,“可是胸口又疼了?”
姜夜铭说着便一本正经地伸手去摸姜边的小胸脯,姜边连忙错身一闪,险险地躲了开去!
“皇叔这是做什么?”
面对姜夜铭三番两次的有意轻薄,姜边也不再装傻充愣,拧着眉头语气严厉地质问出声。
姜夜铭狭目微眯,声音突然就沉冷了几分,“朕好意关心于你,你别不知好歹!”
他乃姜国至尊至贵之人,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断断没有得不到的可能!曾经出了个梁绾,今日,他绝不允许再出个姜边!
“皇叔的好意姜边心领了,若无其他事,姜边就先行告退了!”姜边面有愠色地说完这番强硬之词,行了个礼后便转身要走,不曾想,却被姜夜铭一把扼住手腕给拖了回来!
“朕准你退下了么?”姜夜铭面沉如水,声音也阴冷了几分。
姜边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之人,眉目间隐有怒气涌动。
“朕问你,你是否要嫁给那沧国鬼王?”姜夜铭捏在姜边手腕上的力道渐渐加重,痛得她眉头大皱。
“回!答!”姜夜铭双目布满血丝,哑着嗓子略有些失控地低喝出声。
“我……”姜边脑中一瞬间转过千万种念头,最终一咬牙肯定回到,“要嫁!”
姜夜铭眼中血丝暴涨,黑沉的眸子中怒意狂涌: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和当年,何其地相像!
他已经被背叛过一次,他决不允许第二次!
“你-要-嫁-给-他?!”姜夜铭双目猩红地瞪着姜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反问到。
姜边毫不避让地迎视着姜夜铭血腥的目光,坚定地点头。
“岂有此理!”
被惹怒的姜夜铭,气急之下反手一耳光就重重地甩向姜边,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姜边被打得脸颊一偏,嘴中隐隐尝出腥甜的味道。
“呵呵……”她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抬眼嘴角噙笑地盯向姜夜铭。
“边儿,朕,朕……”姜夜铭打人的手微微颤抖着,眼底尽是后悔和不忍,还带着几分恍惚的迷离,“绾绾,朕只是一时失控,你……你不要怨朕。”
绾绾?
姜边黛眉微蹙:绾绾不是她母亲的闺名吗?这姜夜铭怎么会?难道说,他竟然一直心仪于她的母亲?
如此说来,那他对自己这般偏执的占有欲,想来也是延续于对母亲求而不得的爱了吧?
一念及此,姜边心里莫名有些发怵。
“姜皇不去吃酒,倒跑来此处偷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