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瑜离开了古梦璇的视线,她立马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立刻冷静沉稳起来了,“艾总,刚才接到电话,股东们要召开临时会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南瑜才把这份工作应承下来,合同没签,正是最容易变卦的时刻,这边内部股东又要开什么临时会议,一个个就是太平日子不过。
艾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揉了揉眉心,“开车吧,去会会他们,哦对了,会议室是新装修过的,”说到这里,艾橼露出了难得灿烂笑容,“股东们自然最尊贵,那间会议室最适合他们,再让后勤给他们送点花生啤酒,应该对他们的胃口。”
“知道了!”古梦璇听了她的话不是机械地应答,反倒也露出了一丝暧昧不明的笑容。
自古以来一家公司就像一个小朝廷,艾橼看起来像是地位最高的决策者,实际上处处受到股东们的牵制,对付他们全凭演技。她心里想着自嘲地笑了笑,要论演技,自己还真比上那位礼貌到令人胆寒的南瑜,可怜他在自己面前只像一只滑不留手的狐狸,演技虽好到底还是个演员!
想到这里艾橼突然一个恍惚,怎么就毫无征兆地眼前蹦出他的脸来了?帅小伙多了,至于对一个比自己小6岁的小子这个过目不忘吗?用力揉了揉眉心,她闭上眼睛,养精蓄锐吧,接下来可是一场硬仗。
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暖男南瑜正坐在化妆间里打了个喷嚏,“谁在说我?”
“对不起是高光粉弄到你了吗?”化妆师立刻回应道。
“怎么会?你的技术一向是最好,站了这么久你也累,先去休息一下,我这里差不多话化好了。”南瑜对着化妆师笑了笑。
“好、好……”化妆师逃似的跑了出去,脸已经彻底红透了。
等化妆间里除了南瑜就只剩他的经纪人后,他猛地站了起来,“石头,你给我安排的什么垃圾工作?才给这么点钱,你看我这脸给画的,恨不得粉底给我打到胳肢窝,怎么回事?”
“既然签了合同就要配合甲方的品牌宣传。”被南瑜叫做石头的经纪人一脸无所谓地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茶。
“奚璞你做事用点心行吗?我工作的两大原则你忘了?要红要钱!这么个工作两不沾,你是不是拿人家回扣了?你可是修仙之人啊,祖师爷会打雷劈死你的!还有刚刚那个化妆师脑子里意淫了我半天从早上叫起床到晚上鸳鸯浴,开什么黄色玩笑,是个人吗?啊啊啊!”南瑜抱头痛叫。
“注意自己暖男的人设,我只是来看着你的,是你非要叫我当你的经纪人,你看祖师爷劈谁?”奚璞就着茶吃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绿豆酥,鼓着腮帮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不要钱也要给人家走秀,给你钱还是名?”
“哇,你现在吃好的喝好的居然忘了我对你的恩情,我这叫天机不可泄露,和你们这些石头说不通,祖师爷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麻烦你开开眼劈死这个块石头吧!”南瑜晃着脑袋不停地哀嚎。
奚璞咽下了最后一口绿豆酥,神情有些不满,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满南瑜还是刚才那盒看似华丽的绿豆酥,“你确定是她吗?”
南瑜不哀嚎了,手插进裤袋,微微颔首,“我……不知道,巧合太多,感觉也太熟悉了。”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他立刻换了一副面孔端端正正地坐在化妆镜前对着进来的人露出了标准的暖男式微笑,仔细看还能发觉他眼神中的透露出的微微“电”光。
奚璞嗤笑了一下,坐着没动,心想这人迟早要被自己的人设给弄死。
手机忽然响了,奚璞走出化妆室去接,电话里是一个冰冷的女声,一板一眼地说着什么,虽然语气平静,但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弄得他只能“嗯嗯啊啊”地应答着,听着电话那头的女人说了有十几分钟他才开口:“南瑜所有工作我都会把关的,廖姐你也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干涉他太多,没别的事就这样吧!”
奚璞挂上电话,没把南瑜所在动视娱乐公司人事总监廖雨霖的电话当回事,南瑜的事业上升期,就算是顶头上司也不会因为私下接了一个秀就推倒这么棵潜力无限的“摇钱树”。虽然他总是嘲笑南瑜要人设不要命,但比任何人都明白艾橼对南瑜来说有多重要,否则他怎么破天荒既不要钱也不要名地为她工作?
艾橼拼命赶走脑海里不断生出的南瑜的脸庞,用力揉了揉脸,把自己弄得丧气一点,叮嘱了古梦璇几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走进了会议室。一进去她差点被熏得睁不开眼睛,在密闭的空调房里抽烟,大概也只有这些股东做得出来,用力裹了裹身上的小外套
屋子里坐着的大都是五、六十岁带着大金链子穿着花花绿绿看上去都是牌子货实际上没有任何美感的大牌衣服,满口黄牙,一说话就喷出口水和臭气,地地道道的暴发户们。
“叔叔伯伯们好……”艾橼看着一个个拼命坐在上首的暴发户们微微一笑,找了一个下首的位子坐了下来。
“哎,阿橼啊,坐坐坐,你这房间怎么回事啊?太阳这么大,怎么连窗帘都没有,眼睛都睁不开了?空调开得太低,冻得要命啊,我们年纪大了,有的是钱哪里受过这种罪?”坐在最上首位子的六十几岁的老头叫做丁立强,他把烟头直接按灭在桌面上。
艾橼心里冷笑:这屋子还真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里面的空调风扇窗帘到桌椅都是可以通过APP智能操控,窗帘一旦卷到最顶端就会被遮盖住起到美观的作用,两面无接缝落地大玻璃,要的就是让人晒得睁不开眼睛,在这间屋子里还真的不会让这些暴发户好受。
“没办法,我工资少,装不起窗帘。”艾橼双手揉搓,身体微微向后一靠。
“咳咳”丁立强咳嗽了一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妆匣珠宝公司的董事长其实是拿死工资上班的,这大概是业内奇闻,这些股东都装作没听见,谁也不敢接这个茬儿,不用猜也知道这一定是他们的“杰作”。
“今天开会其实也没什么别的事,我和你叔伯们现在有的是钱,这公司开出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小辈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丁立强又点上一支烟,“我儿子大学毕业了,到底是我们有钱人培养出来的,我看比你个小丫头片子强,让他来指点指点你,你看……”
“老、老叔,”其中一个股东打了两个喷嚏,站了起来,“这儿也太冷了,刚喝了两罐冰啤酒这肚子、这肚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个极响的臭屁,会议室里的人立刻捂着鼻子大骂起来。
“老三你个放屁虫!”
“烦死了这鬼地方又冷又晒,TMD开什么会啊?”
“老叔也真是的,说请我们喝老酒,出租车都不舍得坐,非要带着我们挤地铁过来也就算了,现在喝到什么了,臭得要死,走了走了。”
丁立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刚才放了个臭屁的股东捂着肚子飞奔出去,其他人被这么一熏也走了,会议室立马空了。
“叔公,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小叔,我要想想怎么照顾他,考虑一段时间。”艾橼捏了捏鼻子,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那不行的,我是有钱,可我花钱开了这个公司我儿子凭什么不能管?我知道你最近要参加什么比赛,你要是不肯收我儿子,你也别想参加什么比赛了,我撤资!”丁立强的话一下击中了艾橼的软肋。
她脑子里转了个圈,这个国际珠宝比赛是重振公司非常重要的契机,为了点人事上的事情得罪了大股东掀起撤资风波损失太大。
没办法艾橼只好堆上点笑说:“叔公说得是,小叔明天就来,我一定向他好好讨教。”
“不用了,他现在……”丁立强很满意艾橼言听计从的样子,刚想说别的,艾橼的手机响了。
真是苍天有眼,这个时候南瑜打来了电话,艾橼真好借机送客,怕丁立强听到什么急急忙忙往自己办公室躲。
“南先生,我是艾橼,有什么事吗?”艾橼一边接起电话一边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南瑜刚刚享受完掌声、尖叫、簇拥和无数粉丝的爱意,下了活动坐上车,保姆车里堆满了粉丝送的礼物,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拿着手机百无聊赖地划着镜头,不知怎么就定格在艾橼的手机号码上,手指在上面不断地描摹,好容易才鼓足了勇气按下了这个号码。
她的声音让南瑜一下子有了力气,好像剧烈运动过后喝下的第一口水、第一口大喘气。
可是艾橼打完招呼,下面这句话又立刻让南瑜吓掉了魂。
“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办公室里?”她的声音惊恐又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