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知道我们没有资格求你什么!”
胡耀三跪在地上,抓住二傻的手,沉声说了句,才轻轻摇头,“可你既然能看在一个父亲的份上回答我,那我也就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来求你。肖医生有多少本事,我老胡心里很清楚,他也就能治疗下普通的感冒拉肚子,大病根本指望不上。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这到处都是大雪封山,路面冰滑不说,很多树木也被压倒下来,救护车根本就进不来。眼下这里能够救到小女的,就你一个人了!”
不等二傻开口,胡耀三就接着说道:“医生,只要你答应帮忙救小女,不管你提什么条件,我老胡都尽一切可能满足你。”
二傻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可看到胡耀三都跪下了,他再也没办法无动于衷。
男儿膝下有黄金,一个大男人,能够为了女儿在这冰天雪地里跪下来求人,这完全是因为父爱。
二傻很讨厌被人怀疑,可面对这如山的父爱,他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看着胡耀三额头深深的皱纹和两鬓微白的乱发,二傻一伸手把胡耀三拉起来,一言不发的朝屋里走去。
“你……”
看到二傻走进来,已经将胡艳扶到床上的张东芝刚开口,胡耀三就将她拉到旁边,恶狠狠的吼起来,“你这个臭婆娘给我住嘴,都是因为你不辨是非,才把艳艳害成这样子?”
“我……”
张东芝瞪着胡耀三刚要反驳,胡耀三就冷哼着打断她,“臭婆娘,眼下只有这位医生能够救艳艳,不想艳艳出事,你就管好你的嘴!”
“呼——”
仔细查看了一眼胡艳伤势的二傻长长吐出一口气,突然转过头来,轻轻摆手,“算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事胡先生你别说了,我也懒得计较了。麻烦胡先生去一趟黑山沟,到我的那个小房间里,把编号07,09,15,22的柜子里的药材各取两三袋过来,等下要用,顺便给吴奶奶打个招呼,说我今天可能很晚才能回去了。”
“好的,我马上去!”
胡耀三点了点头,立即朝外面跑去。
“等等!”
胡耀三还没出门,二傻又叫住他,“胡先生,你还是给这位阿姨简单解释下,等下治疗过程需要她帮忙配合下,她这样恶狠狠瞪着,怕是很难配合。”
“出来,老子和你解释!”
听到二傻的话,胡耀三直接朝张东芝恶狠狠的吼起来。
张东芝虽然长得人高马大的,却明显有些畏惧胡耀三。
有些懵的她听到这话,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胡艳,连忙起身走出去。
“对不……”
片刻之后,张东芝就走进来。
她刚开口准备道歉,二傻就摇头打断她,“别打扰我!”
已经知道自己错了的张东芝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悄然退到一边。
她真怕二傻这时候心情一个不好,又不给治了。
这山里冬天最麻烦,尤其是这次,雪下得特别大,到处的树都被压倒下来,路面结了厚厚的冰块,很多地方还被倒伏的树挡着,救护车根本没办法进来。
二傻不答应治病,村里唯一的医生就剩下那个肖世红。
肖世红黑心不说,医术也差得一塌糊涂,基本也就能开点感冒药,治疗下普通的传染病。
跌打损伤方面,肖世红基本上就没什么办法了,更别提这种撞到脑袋的伤势。
看着撞得昏迷过去的胡艳,张东芝此刻后悔得去死的心都有了。
刚才要不是她那么冲动,能够稍微冷静一点,听女儿解释两句,意外就能避免。
想到自己打了这个二傻那么多棍,对方还来帮忙抢救女儿,张东芝又感觉惭愧得无地自容。
“把她扶起来,坐正!”
就在张东芝后悔莫及的时候,二傻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哦哦哦!”
张东芝闻言连忙跑步过去,把胡艳扶起来。
“让一点!”
二傻朝旁边摆手,“把她颈部露出来!”
等到张东芝侧开身子,二傻深吸了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捻着一枚针撩起胡艳的长发,沿着她白皙的颈部动脉位置往下滑,一直到靠近肩部的位置,他才猛地一针扎下去。
“呀……”
随着他这一针扎下去,胡艳顿时发出一声痛呼,双眼也缓缓睁开。
二傻看了眼醒过来的胡艳,收拾起针具,直接朝门外走去。
“医生……”
看到二傻这么走了,张东芝顿时急了。
“扶她躺下来,盖上被子避免着凉!”
转头说了句,二傻轻轻摆手,“前期治疗基本完成,理论上不会留下后遗症。等下药拿过来,我会开张药方,按照药方给她内服和外敷,外伤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痊愈,至于会不会留下疤痕,就要看她的自我恢复能力和运气了。”
说完这话,二傻就径直走出去。
不过他并未在外面火炉旁停歇,而是直接出了门,在雪地里蹲下来。
寒冷的冰风吹拂,却没办法让他的心冷静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在先前被张东芝冤枉的时候,他就感觉心乱如麻,头也莫名的疼了起来。
以前他也不止一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过基本上都是洗个冷水澡,或者被冷风吹一吹,很快就会好起来。
可这一次,这种烦躁和疼痛来得特别强烈。
他之前在冰雪地里走了一阵子,感觉也没好受多少。
给胡艳治病,他就是咬着牙坚持下来的。
治疗刚完成,他就感觉自己有种想暴走的冲动。
“啊——”
揉了一阵子太阳穴,二傻忽然低呼一声,狠狠一拳接一拳打在雪地里。
拳头透过积雪打在坚硬的冰块上,鲜血都染红了积雪,二傻却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
“唉——”
过了良久,二傻才收回拳头捂住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见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二傻低声问了一句,用力摇了摇头,轻声自言自语,“还是不行,什么都想不起来,就是头疼!”
说完这话,他望着天空的风雪沉默了良久,才轻轻摇头,“这种事,再也不做了,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