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姨娘当几日家,娘亲去世这多年,她都没获得什么月银跟应有的待遇好罢。
她可是平安侯府嫡女,按正常来说,待遇比庶女要多出了三倍不止。
起先自己那么小,娘亲给自己的月银就是个月六两银钱!
自己不可以花,娘亲便给自个儿存着。
这些年算下来,嚯,数额不小,何况这多年了,无论如何也该涨涨的罢。
不仅是权夫人,梅玉珍面色都变了。
那边梅敖早便一肚子气,仅是他是长兄,不好跟小妹计较,免的被父亲跟郎弼见笑。
如今都有些个禁不住了,气说:“七妹这话非常不妥,先夫人去世这多年,娘亲可从没短了祭祀供奉,甘龙寺里亦有长明灯。”
梅玉珑垂下眼睫,面色一片暗影:“二哥哥,你娘亲的祭祀,那仅仅是出于礼仪,而我对娘亲的供奉,却是承载了我的怀念与悲痛。你可明白?”
说到最终,她转头凝视着梅敖。
她站立在灯光中,秀发泛起柔光,可整张面孔暗沉阴冷,看的人没由的心尖一突。
“七妹,你这讲的什么话,什么你娘亲我娘亲的,大家皆是一家子,可不要讲两家的话。”
梅玉琼适时站出来打哈哈。
梅玉珑焉可听不出她话中偏袒梅敖的意思来,轻轻垂首,缓慢说:“我刚刚有清晰记忆时,娘亲便去世,再一回清醒过来时,娘亲去世接近十年,这当中的过往,我并不清晰。”
她这话把本要讲话的郎弼都噎的死死地,满脸诧异地盯着她。
这番话如此大逆不道,足以令她受到严罚。
而如此的话在他的印象中,即便是打死她,她也压根讲不出来的。
这般巧舌如簧,再非小时候的娇憨老实,亦不是后来的痴蠢怯弱,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郎弼忽然觉的心中仿佛遭人给塞了一只灵活的猴子,腾腾乱窜,如何都捉不住。
原本他不屑一顾的女人,如今竟然满当当的占据了他的心!
即刻,他心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心思。
而这边权夫人一副气的心口痛,压根讲不出话来的模样,那模样要多委曲有多委曲,又不好跟小辈计较,真真是为难。
她在这边演戏,梅玉珑在那边却不捧场,转而便跟梅偃之告退。
梅玉珍瞧她四处都针对自己娘亲,气忿只是,讥诮说:“我说,你是否听不明白人话,冲云主持不是一般人物,王公大臣都请不动,你有啥本事请的动那樽佛?父亲大人是不可能帮你的,没得丢人现眼!”
她生的面儿容娇美,没梅玉琼的谦卑,也没梅玉环的蛮横,反倒有着小女孩儿的纯洁跟金枝玉叶的尊贵,令她一向自信又倨傲。
如此对着梅玉珑一通训斥,更令她觉的梅玉珑无非是个低贱的丑丫鬟,而自个才是这平安侯府的千金嫡女。
特别梅玉珑还说请冲云主持,简直贻笑大方。
瞧她那般轻鄙自己,梅玉珑却亦不恼,轻轻一笑,寻衅说:“六姐如果是不服气,咱来打赌呀。”
梅玉珍阴笑,“有啥好赌的,你肯定请不来的,到时便乖乖呆在家中不要出去丢脸。”
梅玉珑扬眉,幽黑的眼眸中有光,“那我如果是可以请的动呢?”
梅玉珍毫不犹疑,“那简直太阳从北边出来,你如果是请的动,我便把这茶盘盏吃了。”说着,她指着旁边的汝窑茶盏道。
梅玉珑作出一副讶异的神态,“哎唷,你便是要吃,父亲跟太太亦不可能令你吃,我总不能逼迫着你吃罢,那般的话,岂非又遭人说我残暴,欺凌姊妹么?”
郎弼一动不动地盯看着她,虽然她仍旧是那梅玉珑,面上仍旧有碍眼的斑,可那对灵秀的眼眸好像能把人吸进去一般,令人移不开眼神。
他皱眉,满脸的探究,复杂的目光一直锁在她身上。
梅玉珍嗤了声,“你还是不要闹笑话了。”
梅玉珑忽然透出一个调皮的笑意来,“要是我成功了,到时你只须赔我100两银子便好。”
动辄便1000两好像不大好,太扎眼了。
可即便如此,她说到100两时,即便一直扮石像的梅偃之都轻轻蹙眉,目光闪动一下。
郎弼更为目不转珠地望着她,目光复杂。
梅玉珍完全被她激怒,“我如果是不答允你,倒仿佛怕了你似的,那就……”
“胡闹!”权夫人张口阻断她,
“你七妹不懂事,你做姐的,如何也能追随着起哄。”
权夫人瞧了女儿一下,随即厌恶地瞠着梅玉珑,“我自会遣人去跟甘龙寺打好招呼,至于是否是冲云主持,又有啥关系,可以表达出你的孝心便好。”
倘若不是梅偃之在座,她真真是想令人把这贱蹄子的嘴巴给打烂,不晓得天高地厚,冲云主持岂非你一个小丫鬟可以请的动的。
到时自己遣人去,悄悄地传达一下态度,瞧你在甘龙寺能待满一日的!
到时可不要灰不溜秋地滚回来向我赔罪。
梅玉珑见权夫人阻断她发财大计,霎时有些个不悦,一句话又把权夫人气的七窍生烟。
“太太这些个年帮我照看娘亲遗物,真真是费心了,只是料来太太既要操持家务,身子又不大舒适,也无暇顾及太多,因此才让金姨娘浑水摸鱼。如此看起来,且倒是不再劳烦太太呢,不晓得夫人何时可以把娘亲遗物整理清晰还给我这做女儿的,以慰劳怀念之情。”
讲完她再参一礼,便要转身走人,懒的再跟他们叽歪。
“梅玉珑!”梅玉珍气的面儿色惨白,心口起伏。
梅玉珑顿住步伐,回头瞧她。
梅玉珍自持美貌,肌肤似玉,艳丽如花,却又不似梅玉环那么眼皮子子浅,有点层次的首饰便往身上扒拉,因此她是标准的金枝玉叶,有才有貌有气质。
即便是梅玉珑,都禁不住要赞一声,好一个佳人。
不过这所谓佳人,显而易见胸怀不怎样,即便装的贤淑,也还会时不时露馅。
因此,不若再加把油好啦,反正这家中无一人是善茬,她便多开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