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吧,老爷子就是老爷子,不愧是“久经沙场、身经百战”的人,他说酒柜里的那几瓶酒不够喝它就是不够喝。
这会那几瓶“伊河春”已见底了,老爷子就要大女婿又开了两瓶新买回来的,老爷子和两个儿子喝一瓶,两个女婿喝一瓶,女人们都一齐喝红酒“伊河红”,小孩们则喝那饮料。
新满的一杯酒下肚后,文龙就吧唧着嘴说道:“这酒没刚才的味正啊,应该年头不长!”
曹美眯着他那双小眼睛看了看文龙,然后说道:“行啊龙龙,你这才出去一年,居然能辨别出酒味了,看来在学校里是应该没少喝,照这个速度发展,我这酒鬼的位置马上就得让给你了!”
“那能赶得上大姐夫呀!你是天天喝,我只是赶朋友们聚会时偶尔才喝点!”文龙说道。
“照你这样说,这酒鬼位置现在我就让给你了!你想么,偶尔喝点就这样厉害了,那要像我天天喝,别说“鬼”了,那十足要成“仙”了!”
这曹美嘴巴也是会说,这话说的既幽默又风趣,一桌子人被他逗的开怀大笑!
笑声停了,曹美就拿那空酒瓶子和这刚打开的对比了一下,然后说道:“文龙说的对着呢!老爷子这瓶是70年的老陈酿,这瓶标的才5年!”
肯定嘛,一个70年一个才5年,要明白那酒浆是越年长越香的。
老爷子见他大女婿拿这两个酒瓶子还在比对,就斜过头来笑着问道:“要说你真舍得退位?”
“爸,您还不了解我呀!我曹美向来都是敬重才能,只要你有才哪怕骑我脖子上我也乐意!”曹美边说那两个小眼睛边突噜噜的转着。
老爷子听后,嘿嘿的笑了几声!
“爸,这“老伊河”可是不好求啊!”一旁的文强从他大姐夫手里接过那空酒瓶子看了看说道。
“嘿!也没谁了,就一个老哥们。”老爷子带着自豪的表情说道!
既然老爷子不想说,大家也就不再问了。
温文对这些几年不几年的陈酿不感兴趣,他的字典里对酒就简单的分为白酒、啤酒、红酒这三大类。
这会文丽一个劲给温文使眼色,意思是要他挨个再回敬大家一杯酒,刚才都是大家敬他两了。温文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自己舟车劳顿这会实在不想再喝了,也就没把她当回事!
文丽看他一直没反应,就隔着桌子说了句:“真是个木头疙瘩!”
温文听后也就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反驳道:“你想把我喝死呀!”
温文这话一出,满桌子的人也就都停了吃饭,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他俩。温文心里也就想着:“完了!”
岳母吴树芳第一个站出来,好不容易抓着个机会就开始借题发挥了。她先是埋怨温文不懂礼貌,在酒桌子上大吼大叫,后来又说他脾气暴躁酒风不好,最后终于把她那心里话说出来了,她说:“文丽前面给我打电话就哭啼啼的说在你家没少受气,我知道这孩子我们惯的娇气,也就让她多让让,婆媳之间么难免磕磕碰碰的也没啥,可今天听你这说话语气,怎么着,过了门了就该受你们一家子气么?”
温文本来也觉得刚才是自己不对,那几两酒一上头说话力度自然没个把控的了。
可是大姐文秀后来那几句话温文着实听不下去了,说她当初就不同意这门亲事,门不当户不对的暂且不说,就说他温文一个人在伊城没亲没靠的,将来遇到困难了全指望她们家了,将来肯定是个麻烦!
这事经母女两这么煽风点火,桌子上气氛瞬间就“乌云密布”了,像文强他们还不知道文丽受气这回事,这一听脸顿时都阴沉了下来。
温文一直压着心里的火听岳母和大姨子把话说完,他就是想看看老爷子最后怎么处理这件事。
老爷子端坐在正中的位置,对面就是他老伴吴树芳。他那和蔼可亲的脸此时拉的很长,等大女儿话一落地他就把那大手往桌子上一拍,然后指着温文对老伴和大女儿呵斥道:“你们说这话想咋地,把他俩拆了么?”
文强和大姐夫见老爷子是彻底的怒了,他手和那嘴唇子一起哆嗦着,就赶忙一左一右的安慰劝说起来,说了一大堆话才让老爷子平静下来!
刘芸也一旁安慰着婆婆和大姐。文龙就一个劲给文丽使眼色,意思要她起来说几句。
刚才文丽就和乐乐、英英一样,被老爷子动怒的架势吓懵了,这会见文龙给她使眼色,才醒悟过来。此事毕竟因她而起,她也有责任起来劝说几句!
于是文丽就端了杯酒站了起来,那不争气的眼泪还没等话说出口就先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她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大家了,本没多大个事,是我不好小题大做了!妈,爸你们多大岁数了,别老动不动就发火,我和温文会把日子过好的,你们放心,啊!”说完话,头一仰一高脚杯红酒就掺和着泪水咽下了肚子!
文丽这一哭,全桌子的人心就跟着碎了。先抛开他温文不说,这剩下的哪一个人不宠惯着文丽,就是那两个小家伙懂事后,也是天天有好吃的好玩的了都记挂着文丽,说实话她就是这家的大小孩,这会她那伤心落泪的模样真是把每一个人的心揪的生疼啊!
吴树芳见女儿哭成那个样子了,也就心疼的落了泪,和温文说道:“文子,快让文丽坐下!刚才是妈和你姐冲动了,我们的错,你别往心里去!”
文秀给母亲边擦着眼泪边是是的附言着。
温文见这事被闹成了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拿了几张纸巾递给文丽,让她擦着眼泪。然后就说:“刚才的事,我也有错,你们也清楚我和文丽一大早就出发了,这一天的行程把我两累的也够呛,刚才文丽让我再挨个敬你们酒,我确实不能再喝了,她骂了我一句,我也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大家了!”
本来就是图个人齐,好热热闹闹的吃顿晚饭,没想到被搞成这个样子。
曹美见大家有点消沉,就提高嗓门笑着说道:“一家人么,事只要说开了就都别往心里去,来来来,都把酒满上,咱们大伙再走一个,一来呢咱们代表娘家给温文父母陪个不是,老家那边操持婚事这边也没派代表过去,虽说已经在这边办过一次了,但确实年底工作忙都脱不开身,我们也很过意不去。二来呢这是文丽你们两口子新婚的第一个新年,咱们大家伙齐聚在这里也是高兴,你说了爸?”
老爷子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
然后曹美又说:“那咱们一起干了这杯酒,祝我们这个大家庭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说罢,就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众人也就都跟着起立,伸长了胳膊边碰着杯子,边齐声说道:“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温文这一杯酒喝的个精光,他心想:“这一杯酒肚子里还是能装下的,再说了他大姐夫这么好的提酒词,自己岂有不喝之理!”
喝完这杯酒,温文确实是不能再喝了!此时别说酒了,就是看见那油腻都觉得反胃!
“来文丽,嫂子专给你挑了块胶原蛋白,你得好好补补!”说着那耳朵大的一块猪皮就从温文眼皮子底下递了过来!
温文一见那油腻腻的猪皮,嗓子眼就泛起一阵恶心,急忙着跑卫生间去了!哇哇的吐了一会,也就好多了,但那饭桌他是真不能再上了,和众人交代了几句,就自己一个人跑书房待的去了!
那蹦腾西去的伊河水,像什么?有的人说是像丝带,冰清玉洁柔软丝滑;也有的说是像巨龙,蜿蜒曲折气势恢宏;但温文更赞成这个比喻,把伊河比喻成母亲,那伊河水就是母亲身上甘甜的乳汁,也确实如此,是她孕育了两岸肥美的土地。
温文透过窗户远远的看着这条河,此时那霓虹灯把她照的五颜六色,像极了一条色彩绚丽的丝巾,在那里飘着。这伊河已不知流淌了多少个年头,没人能具体说的清楚,就连那史书里也只是模糊的记了个大概,说是一个游牧民族偶然发现了这块水草丰茂的宝地,后来就选择定居在了这里。
温文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觉又想到了远在异地的母亲,不知她现在吃饭了没有?她是不是又在院子里忙碌着照看牲口,或者是正在吃饭了,可是他刚走她又怎能咽的下那饭菜?唉!也可能此时像自己一样,坐在窗边又在落泪吧!
还有一个人,温文也再想着!没错,那就是白秀了,他心里清楚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但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两之间又确确实实连在了一起。
尤其是她的那句话,已经深深的烙在了温文心里,奈何天意弄人,你喜欢我又能如何呢?
“唉!”温文叹了口气,心里想着,我好赖初三才走,而你呢?连个除夕都没过就急着赶回单位了,真不知三大三妈他们怎么过得这个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在一起不懂得珍惜,离开了又开始怀念。虽说此时他和苏珊已放下了彼此,可是爱过一个人一辈子都是不可能忘记的,就算是放下了,也只是被时间上了把锁,尘封在了心里的一个角落,但人就喜欢在悲伤寂寞的时候去翻翻陈年往事,把那美好的事拿出来晒晒!
他心想着白秀但苏姗的影子还是不由得进了脑海,他也怀念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就像温文和文龙说的那番话,大学里的爱情是纯洁的,那么高中时候的呢?是更纯洁还是真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一种懵懂的美好呢?
温文就这样瞎想着,听见外面“叮叮当当、咣咣”的再响了,就知道大伙已经吃完饭再收拾碗筷了,自己也就出去了!
老爷子见温文要准备帮着收拾饭桌,就喊了他去客厅,说饭桌交给女人们收拾就行了,然后
男人们聚在一起听老爷子讲那伊城的发展史了,他说他六零年刚来那会,伊城根本不像现在这样车水马龙、高楼大厦耸立,那会真是人烟稀少都赶不上他河北老家大点的县城,那稀缺的楼房也不过五层之高,人们大部分都住着平房。周边的乡下有的人家连平房都住不上,是那地窝棚啊!他们干部下乡考察时,见状眼泪是止不住的流哇!
那会那伊河也是时不时的洪水泛滥,后来在上级政策的指引下,他们广修水利工程,如建水电站、修筑河堤、挖灌溉渠等,硬是把这河水泛滥治好了,母亲河也就不再乱发脾气,好好的哺育着子民们!
人们都说没有伊河就没伊城,实际人们更需要纪念的是当初那些奉献边疆的英雄们,是他们“改造”了伊河,应该说没他们就没有现在的伊城!老爷子说着话,就已经泪眼蒙昽了!在座的也都听得心潮澎湃无一不被动容!
女人们忙完,大家坐在一起又闲聊了一会,见天色已晚,也就不再多待了。温文住的小区和大姐的都在伊河北岸,两个小区又都紧挨着,就一起坐大姐家的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