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她将视线往他身后移,当她看到一只双眼放着幽光的大型猫科动物时,整颗心扑通一声直入深渊。
没错,他就是那个裸男。
如果他也认出了自己,那么见过他‘真身’的自己还会有命活?
赵益洲冷凝的视线盯着她,“听初阳说,你逮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打野兔?”
“误会,误会!我绝对就没有想打那只兔子的念头,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它狼来了。”严瑾举起一只手,无比认真与诚挚的说道。
“狼?”赵益洲微微一怔,侧脸问向身后的齐初阳,“当时附近有狼?”
齐初阳则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回答:“回殿下,没有。”
“哦,那或许是我将当这位大哥错认成狼了。”严瑾镇定抢答。
齐初阳脸色一黑:“一派胡言!我出声之前你早已对该兔出手,难不成你事先发现我了?”
严瑾果断摇头。
能事先发现你,那就是顶尖高手!这个时候只有傻子才会冒充高手~
齐初阳追问:“既没事先发现,又何来错认与提醒之说?”
严瑾结巴了:“这,这个……”
果然是不能随便撒谎的呀,一个漏洞补不上就全盘都凉了。
急得不知所措之时,她看到这位五皇子挥了下手,“初阳,你先退下。”
“是,殿下。”齐初阳忍下怒气,在暗瞪了她一眼后退至一旁。
五皇子傲然地将她从头到脚,再由脚到头彻彻底底的打量了遍,然后竟微微倾身,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是如何知道本王与秦小姐订有婚姻?”
他的声音变得很轻柔,却让严瑾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
知道了他与鬼新娘之间的婚约是政治机密,自然也就清楚他现在问的这个问题的残忍性。一个不对,脑袋搬家!
“我,我是……”
如果说实话的话,他会信吗?
可不说实话的话…
“殿下问话,速做回答!”旁边的侍卫又在吼了。
心一横,她豁出去了,成败在此一举!“回殿下的话,不是我不愿回答,而是我担心即是我如实回答了殿下也不一定会相信。但我敢发誓我所说的绝对句句真话!”
“说!”
“我是听秦小姐自己说的!”
“秦雪?”赵益洲危险的眯了眯眼,“你认识她?”
“仅有过一面之缘。”严瑾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诚挚而无辜,“两个月前,流浪的我遇见了私奔的她和穆宁笙,我们三人共宿一间破庙。或许是出于同为沦落人的感慨,也或许是因为冥冥天意吧,那天晚上她居然不介意身份的跟我聊起天,说了许多关于她自己的际遇,其中就包括了与殿下您的婚约,对穆宁笙的情义,及对父母的愧疚……”
“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当时虽然挺狼狈,但却笑得很幸福。所以我当时才会认为那个男的是个好人,觉得秦小姐的选择是对的……”
在赵益洲冷凝的注视下,她硬着头皮继续真假掺半的往下编。
“没想分别还没几天就听到了秦小姐因与自家门生私奔一事败露,且被情郎无情抛弃继而想不开寻了短见的传闻。当时我除了震惊之外也是不信的。明明遇见的时候他俩的感情那么好,那个男的都愿意陪她逃亡了又怎么会在危难之时丢下她……”
停顿住,她皱着眉努力想了好一会才接着说,“更让我没想到的,我居然会梦见秦小姐。”
“梦见秦雪?”赵益洲眼眸一沉,让人猜不出他的内心所想。
严瑾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急急压下心中的惧意,用力点头说道,“嗯,是的。一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一阵悲凉的哭声,然后借着月光就看到了秦小姐,她还穿着那件我遇见她时的嫁衣,只是头皮散乱了,她哭着告诉我穆宁笙是真的在他们被相府的人打到时丢下她独自逃跑,去向不明。她甚至还告诉我……她根本就不是自寻短见,而是……”
“而是什么?说!”
“秦小姐说,她其实是被左丞相就地活埋的!活埋在一棵大槐树下!”严瑾闭眼,表情看上去是那么的愤懑。
一语落罢,静默全场。
赵益洲眼露讶色,她居然连秦雪的真实死因都知道了?
秦雪是被秦丞相在盛怒之下就地活埋的事实,除了左相府里的人,便只有宫里的人知道,外界所传皆是秦小姐回府后自寻短见。
半晌,他问:“你说你见过秦小姐,那么你现在就告诉本王,她所穿的那件嫁衣是什么样式的?”
严瑾暗挑下眉,淡定回答道:“流苏披肩,广袖,袖口处绣有一株株开着鲜艳花朵,结有嫣红桃子的桃树枝,衣身背后绣有插着四季花的柳叶瓶,正面则绣有展翅凤凰和……那个图案我没见过,叫不上名字。”
赵益洲转眸看了齐初阳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赵益洲沉默了。
若她所言属实,她确曾见过秦雪与穆宁笙,那么便不难解释她为何会被晔宗小侯爷的右侍卫当街追杀了。
如此一来,晔宗小侯爷的嫌疑更大了!
想到晔宗是谁的儿子后,他俊美无比的脸庞瞬间一片阴鸷。
感觉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肃杀气,严瑾浑身又是一抖,磕巴的说:“殿,殿下,我已经如实回答了。”你是不是该把我给放了呀?
赵益洲瞥了她一眼,然后朝右侧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受到他的指示的右护卫恭敬地拱手作揖,然后站了出来,站到严瑾的面前,冷着脸说:“殿下念下你年纪尚轻,只要你主动承认以下三项罪名中的一项,殿下便可开恩免你其他两项的罪名。”
“哪三项罪名?它们都有什么差别?”严瑾当即警觉的问。
直觉告诉她,准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秒,右护卫的话让她刹间血色尽失!
“其一、擅闯禁林者,削其双足!其二、封地之内盗窃者,剁其双足!其三,意图不轨者,处以极刑!”
卧槽!这不等于没得选吗?因为无论承认了其中哪一项都意味着生不如死啊!
她急急辩解:“殿下,我真的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入那片山林的,后来也是真的迷路了!至于那只野兔…没打到应该不算偷吧?至于最后一条,我这么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弱女子怎么可以会对殿下你意图不轨呢?我真的只是一个流浪异乡的柔弱女子罢了。我想,以殿下的英明与睿智,应该能分辨出我所说的是真还是假……”
英明与睿智几个字说的特别的清晰有力。
“好一张利嘴!”赵益洲冷冷一笑,转过身弯下腰凑近她,在她的耳边低沉轻问,“你说,见过本王身体的人,本王能让她活着吗?”
严瑾一愣,半晌才恍过神。
靠,原来他早就认出自己了。
这些所谓的罪名,不过是欲加之罪罢了。
眨着楚楚可怜的大眼,低声下气道:“殿下,我发誓,昨天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这个世上,本王只相信死人是信守誓言的。”赵益洲晶透的黑眸闪过一丝光芒,嘴角则噙着一丝笑意。昨天在湖畔他就注意到了,她是一个能屈能伸之人,尤其是怕死的模样,特别搞笑。
不敢看他表情的严瑾在听到他的这句话后,急急起誓:“殿下,只要你不杀我,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赵益洲冷笑:“哦,真的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