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下意识的闪到一边,任那道身影直挺挺的摔跌在地。
借着院子里的月光,她看到的门槛前倒着一个留着络腮胡浑身是血的男人。
不等她看清那人到底是死是活,眼前的月光便被另一道身影给挡住了。
心口一惊,她抬眼望向来人。
那人背着月光,看不清长相。
但却可以大致的看出形体与穿着,应是个很年轻且有身份之人。
然而真正让严瑾感到恐惧的不是看不清来人的长相,也不是对方执于右手的长剑,而是……借着月光,她看到一条体长超过一米约莫有手腕粗的蛇缠绕在他的左臂及左肩部位,该蛇昂起头部,弯曲躯体,一对细小凶险的眼睛闪射着咄咄逼人的亮光,两支修长如戟的信子,片刻不停地抖动,于月色之下叫人望而生畏。
头皮嗡地一下瞬间发麻,她下意识的后退。
“你、你是谁?”她声线颤抖的问。
来人举起手中的长剑,指向她。
她吓得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她想呼救,想逃跑,可理智告诉她,那样做只会死的更快更惨。
长剑抵在她脖子处,那冰冷的触感让她觉得整个背脊都凉了。
“你都看到了?”对方语气冰冷的开口。
“我……”严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道送命题。
就在她急得冷汗涔涔渗出,一颗心跳如擂鼓的时候,来人突然回头往院外竹林的方向快速的张望了一眼,然后手中的长剑一收,手腕随之一转,竟当着她的面划过地面上那名留有络腮胡男子的脖颈……
看着地面上那颗瞬间与脖子分离,两眼突出圆鼓的头颅,严瑾顿时脸色惨白,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
来人弯腰从地面拾起那颗血淋淋的人头,在回头望了她一眼后脚尖一踮,带着人头和蛇,跃出了院子,眨眼之间便消失于月色中。
严瑾劫后余生般长吁一口气,在望见地面上那具无头尸体后,双腿徒然一软,狼狈的跌坐在地。
妈啊,这已经是她穿越失利后遇见的第二次杀人灭口血案!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嚣张太目无法纪了,杀人如同切瓜一般随意。
回想起方才那名凶手离去时的那一眼,她浑身又是一抖,不知为何,她竟觉得那人有些眼熟,甚至就连声音也耳熟。
没等她想起对方到底是谁,小院的门便被人粗鲁的从外面踢开,齐初阳便带着几名侍卫闯了进来。
他们的闯入终于惊动了小院里其他的侍女,大家纷纷提灯出来查看究竟。
一时间,小院里灯光耸动。
当她们看到那具躺在她小屋门前的无头尸体时,整个小院像炸了锅般乱成一团。
齐初阳上前几步查看尸体。
半晌,他看向跌坐在地的她,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突然想起杀人凶手离去时刻意回眸的那一眼,严瑾立即改口:“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原本睡得好好的,突然听到门外有动静就起身查看,不想一开门就见到这副情景……”
齐初阳沉吟片刻,又问:“那你可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
“当真没有?”
“真的。”
齐初阳起身,越过她径自迈进她的房间。
从身后的侍卫手中接过一把火折子,他面色谨慎而凝重的绕着她的房间慢慢走动,锐利的双眼如鹰般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他将视线落到严瑾的床上。
在严瑾不解与不安的目光中,他走到床前伸手猛地一把掀起床上的被子,并手掌很是认真的将被子朝下的一面慢慢的抚摸了一遍。
转眸看向严瑾,脸上的线条瞬间绷紧:“你方才说你是听到门外动静才起身查看的,可为何你的被褥会如此冰凉?”
“我……”严瑾突然发现,眼前这名长得人高马大的护卫除了四肢发达外,头脑也不简单!
“你最好实话实说,此事若是惊扰了殿下,怕是有你受的了。”
“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被子会不热其实是因为我之前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干了一天的活,对我来说是真的太累了,结果就坐在椅子上趴着桌子睡着了……不过我想凶手应该是往西南方向跑的。”严瑾说着同时伸手指向西南方。
“你是如何知道凶手是往那个方向跑的?”齐初阳问道。
“看出来的啊,”严瑾手指朝下指向地面,“这些血迹不是最好的证据吗?死者身上的这些伤明显是在头颅被割之前受的,受了那么重的伤又走了这么长的路,如果这些血迹是死者自己闯入小院时留下的,那就肯定会伴有血脚印。可是地面上的这些血迹却呈线条状,且周边不见渗血的脚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现象可以解释……这些血是凶手提着死者的头颅离开现场时从头颅里滴下来的!”
齐初阳盯着地面上的血迹若有所思的站了一会儿,对着身后的侍卫们说道:“你们几个留下来查清死者的身份,你俩跟我追拿凶手!”
“不用查了。”一道冷冽威严的声音倏地从小院的大门处传来,惊得严瑾身体一颤,顺声望去,赵益洲身着一袭束腰长袍静立于月色之下,院处的摇曳的竹子在他的身上投落下斑驳的阴影。
“他是征西将军张颢,本王的旧部。”
“哈??”严瑾瞬间睁大眼,脱口道:“他就是明日儿子要结婚的张将军?一个将军这么菜,被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不说,还被人一剑给割了脑袋……”
话音未落,她的脑海里就嗖地浮现出四个字:嘴贱,要完~
果然,赵益洲脸上浓眉紧蹙,直看得人心旌发寒,于寒冷的冬夜的月色之下一字一句的问她:“你是如何知道他是被人一剑给割了脑袋的?”
“我……”事到如今,严瑾只得选择全盘说出力求坦白从宽,却仍不忘将意图偷手机改成了尿急~
“你当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赵益洲神情阴鸷,语气森冷的问。
“没有,他当时是背着光站在我的面前,我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身形……”一顿,严瑾看向赵益洲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与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