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的话,”严瑾只迟疑了一秒便作出了回答,“小的认不出。”
出于一种直觉,她始终觉得眼前这位身份尊贵的男人,与方才那名冷血无情的杀手之间必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赵益洲长眼微挑,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复杂,嘴角还噙着一抺若有若无的笑。
那笑,让严瑾的心没来由的紧缩。
下意识的,她避开了他的目光。
下一刻,赵益洲在令李初阳令人将那具无头尸体带至偏堂陈放的同时,也令人将案发现场的血迹清理干净,最后遣散了众人。
小院终于恢复了安静,只是那残存于空气中的稀薄血腥味清晰的提醒着严瑾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一手捂着跳如擂鼓的胸口,一手扶着墙,她脸色苍白的往自己的床挪去。
和着衣服直接倒在床上,她双眼圆睁于昏暗中警觉地注意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没有丝毫的睡意。
目光瞟过屋顶的时候,心猛地咯噔一跳。许是余悸未退,借着透过窗缝投入房间的微弱月光,她竟觉得屋顶上那乌漆漆的瓦片较方才更显阴森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快要抵不过眼皮的沉重而渐渐闭眼入睡的时候,蓦然,一道明明很弱却又无法忽视的亮光从屋顶落下,不偏不倚的落到她的脸上。
倏地,她猛然睁开眼。
昏暗中,她赫然看到那些乌漆漆的瓦片中间竟有一片诡异的移了位,露出一个约莫鸡蛋大小的洞口,清冷如水的月光正透过那个洞口洒入屋中,诡异而瘆人。
头皮一麻的同时冷汗浸湿了她的整个后背,想都没想,她刷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厉声道:“谁在屋顶上?”
回复她的是一片死寂。
“谁,出声!”压下心底的惶恐与惊惧,她冷着声音再次问道。
“咚咚咚。”屋顶上响起一阵急促而轻微的声响。
严冬的深夜冷意袭人,严瑾却额头渗出层层密汗,这阵声响已然清楚的告诉她,当真有人在她的屋顶上!
她没有追赶出去,一是没勇气,二是没必要。
自己一个连屋顶都爬不上去的人追出去能起什么作用?
她也没有出声喊人,对方既然没有趁她半睡半醒迷糊之时出手了结她,说明暂时没有想取她性命的意思,若是出声呼喊激怒了对方,情况就说不准了……
正想着,呯地一声,门外传来巨响,小院的安静再次被打破。
渐渐的,门外有了骚乱声。
严瑾暗吸一口气,于骚乱声中起身。
手还没搭上门栓,门便嘭地一声被人从外面蛮横的踢开。
原本昏暗的小屋瞬间被灯光照亮。
盯着掉落地面的门栓,再怔忡的抬眼看向来人。
柯进一改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脸色冷冰冰的立于门前,两只眼睛更是像锥子一般直盯着她……
他的身后是一队或执长矛或执利剑的侍卫。
“柯护卫,你……”
“搜!”不给她把话问完的机会,柯进挥手下令。
四五名侍卫应声而入,不由分说且动作粗蛮的四处翻动,不过眨眼的时间,她的小屋便一片狼藉。
桌子倒了,椅子倒了,床也乱了……
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私闯民宅肆意践踏他人隐私的恶劣行径,严瑾表示生气了。
“柯护卫,你这是……”
“左护卫,找到了!”一道稍微有点尖的噪音蓦地从她身后响起,硬是生生的打断了她的放头,同时也静默了一室的气氛。
严瑾脸色微白的顺着柯进的视线慢慢的转头往后看。
借着灯笼的亮光,她看到一名侍卫的手中正举着一块有点像令牌一类东西的铁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