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办?”卡鲁靠近看了看艾丽莎,艾丽莎摇了摇头,
“一开始就应该解决了他,还不都是因为你,现在才会变得如此棘手。”
“我阻止你是有原因的。”卡鲁说道。
“什么原因?”艾丽莎撇了撇嘴,有些不乐意。
“佛尔塞提,曾经是这艘艾伦瓦斯号上的一员,更是沉默骑士团的一份子,从我们进入这艘船到现在的种种迹象,我怀疑,整艘艾伦瓦斯号都受到了某个神秘人的诅咒。”卡鲁双手交叉,看着正用毒雾保卫了自己的佛尔塞提说道,“佛尔塞提或许并不想伤害我们,我不认为他不能控制毒雾充满整个房间。”
“那么就是说,他尚且有一丝理智?”妮可反应的很快。
“看起来是这样,但是要和他讲道理,还是会有危险,你们都看到了。”艾丽莎指了指众人的脚下,又是一团浓绿色的腐蚀液体扩散开来,哪怕是跑到货箱上,毒液都如影随形,为此,大家不得不跑动起来交谈。
“大哥,怎么这么累,我要受不了啦。”琳对着卡鲁开始撒娇道。
“到我肩膀上来。”卡鲁望了望琳,只见她一直在用游龙枪四处逃窜,但没一会,竟被逼到了角落,无处可遁。
“跳起来!”妮可对着琳一声大吼,手中的鹰心之盾早已脱手,朝着琳飞掷而去,只见鹰心之盾结结实实地插在墙壁上,而琳心领神会,一跃而上,一个漂亮的二级跳,随后平稳落地。
“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琳对着卡鲁骄傲地竖起了大拇指,见此,卡鲁满意地笑了笑,如今有了小伙伴的帮助,琳前进的道路正在变得更远而更宽阔,想来她的父亲知道的话,也一定会很欣慰吧。
“佛尔塞提,你到底想做什么?”卡鲁再一次迈开脚步,朝着佛尔塞提走了过去。
“救。。。救我。。。”说罢,佛尔塞提将腰间的水壶奋力从毒雾中丢了出去,恰好落在了卡鲁面前,望着那只陈旧而熟悉的水壶,卡鲁陷入了沉思。
那一年,沉默骑士团以卡布兰佣兵团的名义,前往库汗村征兵,其实大家都知道,做佣兵与做士官的区别。神庭招募的士官是有机会升任骑士职位,享有罗切斯特保证的各种福利待遇,主要职责就是守卫罗切斯特的安全,尤其是托点关系成为内卫的,那简直不要太轻松,由于沉默骑士团的积极行动,常年来,罗切斯特基本上很少出征魔族区域,至少短时间来看,一切都非常的和平。
而卡布兰佣兵团的征兵就不一样了,从属于沉默骑士团的卡布兰佣兵团中,每一位都必须接受高强度的训练,时不时还要接受沉默骑士团的委托去围剿魔族区域一些小动乱,在经历各种大小磨难,与亲人常年分离之后,尽管能够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但退役之后便面临两个选择,一是回到村子里继续耕种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再者就是进入沉默骑士团,接受更为危险而残酷的任务。
在利益的诱惑面前,卡布兰佣兵团的这一次征兵的结果显而易见,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这一次,名单上赫然写着一个名字——“佛尔塞提”。
佛尔塞提身材瘦小,甚至连弩车的长枪都无法独自扛起,佣兵团的团长艾旦甚至考虑到他万一战死之后,不但对佣兵团毫无贡献,佣兵团还必须对其家人支付一笔不菲的抚恤金。
“我没有家人,团长。”佛尔塞提扶了扶自己的帽沿,认真而严肃地看向艾旦,而椅子上的艾旦双手拖住下巴,正仔细地端详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你知道的,这个任务其实很危险,甚至你死后都没人能够找到你。”艾旦放下手,用食指在桌子上敲打着。
“我很想知道,你那么瘦弱,为什么却看上去什么都不怕?”艾旦抬起头,想在佛尔塞提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那是一双深黑色的眼睛,眉毛狭长,甚至于让人误以为那是一双女人的眼睛,以及他那纤瘦的臂膀和白皙的手指,很明显,眼前的年轻人并不是简单的农民。
“你不是库汗村的人吧。”见对方不回答,艾旦又追问道。
“没错,我从罗切斯特过来的。”佛尔塞提回答道。
“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对于罗切斯特当地人来说,要想进入罗切斯特保卫队甚至加入神庭的骑士团,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艾旦摇了摇头,已经想要拒绝眼前的年轻人了。
在他看来,眼前的年轻人所想,无非就是想要冒险和刺激,而对于佛尔塞提自身的身体条件来说,加入卡布兰佣兵团之后面临的危险,可能都是他无法承受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父亲曾是神庭的一员,我的外祖父也是骑士团出身,但几年前的一次讨伐,我的外祖父与哥哥都死在了中央庭院,而我的父母,也被人诬陷为通敌叛处了死刑,那之后,我就无家可归了。”佛尔塞提的语气非常冷静,尽管那时一段非常痛苦的自白。
“中央庭院。。。你是指尹克斯讨伐战役吗?那一场战斗,确实是人族历史上极其严重的一次损失。”艾旦向椅背靠了靠,看了看身后的凯雅拉等人。
只见凯雅拉依旧是摇了摇头,见凯雅拉否定的态度,马利也立刻摆了摆手。
“团长,请你一定要收下我,我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我唯一能做的不是去神庭,而是加入在我看来真正秉持正义的佣兵团!”见状,佛尔塞提近乎绝望的哭喊起来。
“不,你对正义一无所知。”艾旦转过身便要离开。
“你这个混蛋,难道就没有一点悲天悯人的心吗!我已经无处可去了啊!”佛尔塞提的表情由悲伤立刻化为了愤怒,挥舞着拳头便朝着艾旦打了过去。
“团长都说的很明白了,有些事不能强求,放弃吧。”马利接住了这一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很同情,但是对佛尔塞提来说,放弃这个选择,或许是更明智的。
“啊。。。”马利一声惨叫,竟是愤怒的佛尔塞提用脑袋撞击在了马利的鼻梁骨上。凯雅拉赶紧保住了向后倒的马利,只见马利脸上一阵红晕,说不上是太过于痛苦还是幸福,总之是晕了过去。
“马利,马利?”凯雅拉不安地呼唤着马利的名字。
“想不到你力气还挺大,恩,要不这样吧,如果你能独自一人带着三个狼人的头颅回来,我便接纳你为我们的一员。”艾旦转过身看了看眼前瘦小的男子说道。
“当真?”似乎看到了偌大的希望,佛尔塞提兴奋极了,握紧了拳头,已经迫不及待。
“千真万确,但是记住,只能是你一个人。”
一周后。
当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叫佛尔塞提的男子,甚至认为他早已葬身在狼人聚集地时,遍体鳞伤的佛尔塞提手提三只狼人的头颅回到了库汗村艾旦团长的面前,腰间还别了一个精致的水壶。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最后一刻,艾旦还是希望眼前的年轻人能够明白他将要面对的是多么危险而可怕的事情,希望他能够放弃,同时,艾旦也注意到了佛尔塞提腰间的水壶,他很明白,这么大的水壶,并不是为了一般人类所制,显然,在整个过程中,佛尔塞提应该是遇到了巨人族。
“水壶中的水,我一滴没喝。”说罢,佛尔塞提将水壶交给了艾旦,然后晕死了过去,显然,给了他水壶的人应该是想给与他帮助,但佛尔塞提仅仅是接受了那只水壶。
“先扶他进去休息,给他一些水和流质食物吧,他太虚弱了。”艾旦命令凯雅拉等人将佛尔塞提扶进屋子里休息,然后打开了那只水壶。
但,那只水壶中的不是水,而是酒,而且是库汗的冰草莓甜酒。
在水壶的盖子上还塞着一张纸,艾旦抽出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一行字。
“他会是一个好兵。”
“哈哈哈哈。。。”艾旦大口喝着冰草莓甜酒笑了起来。
佛尔塞提静静地躺在佣兵团里,身上捆满了遍布血渍的绷带。
“年轻人,你快死了。”那个名叫卡鲁的巨人站在踉踉跄跄站起身的佛尔塞提面前。
“可是,我还活着呢,哈。。。”倔强的佛尔塞提刚起身,便又倒了下去,但是随后,他又从身旁的一棵树底抓起之前被狼人一刀劈断的树枝,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他从死去的狼人身上夺过砍刀,连双手都在颤抖着,奋力一喊,将狼人的头颅斩下。
尽管非常恐惧,那是他第一次手刃狼人,甚至在更早之前,他差点被最后一只狼人一刀劈成两截,然而就是在危急的最后一刻,他抓起手边的树枝,捅进了狼人的咽喉。
“你应该面对自己的恐惧,尽管敌人已经死了,但是你的恐惧还在你面前。”卡鲁双手交叉靠在树背后,望向远处的佛尔塞提。
“啊啊啊。。。”这一次,佛尔塞提没有犹豫,而是声嘶力竭地将剩下两个狼人的头颅纷纷斩下,但随后,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倒在了地上无法起身。
“你看,如果一开始你让我帮你,这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简单,你是来复仇的?”卡鲁站在佛尔塞提面前问道。
“现在,我做到了,我杀了三只狼人,我能够加入佣兵团了。”佛尔塞提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的双手早已无法握紧砍刀,身上好多道伤口深可见骨。
“但是看起来,你无法回去了,反正天也快黑了,我不介意背你回库汗,然后把你丢在村口,至少这样看起来你是自己回去的。”卡鲁对佛尔塞提伸出了援手,但佛尔塞提并没有理会他。
“你的任务只是杀死三只狼人,仅此而已。”卡鲁辩解道。
“不,我的任务是带着三只狼人的头颅回到库汗村。”倔强的佛尔塞提再一次拒绝了卡鲁的好意。
“你可能会死在这里,放弃你的任务来保全生命,这并不吃亏。”卡鲁蹲下来,对着佛尔塞提示意了一个友善的眼神,不管怎样,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倔强,还是让他非常敬佩。
“如果那样,我就不配加入卡布兰。”说着,佛尔塞提再次试图爬起,但很快,他连做拐杖的树枝都无法握紧。
“你打算怎么做?”
“爬回去。”佛尔塞提眼神坚定地朝前爬行着。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卡鲁将腰间的水壶扭下,放在了佛尔塞提的面前,“我相信,你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那么,请接受我的委托,把这水壶一并带到库汗,等你到了那里,佣兵团的艾旦自然会收下这个水壶。”
佛尔塞提用惊奇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巨人看似无理的要求,但是很快,他接受了这个委托。
或许是因为不耐烦这个唠叨的巨人,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多一个必须到达库汗的理由——秉性善良的佛尔塞提从不会拒绝别人的求助。
“来,我来帮你。”卡鲁将水壶别在了佛尔塞提的腰间,但显然,这个水壶比他想象的要沉重的多。
“如果渴了,你可以喝一点里面的东西,当然,那里面都是酒,不过非常美味。”卡鲁笑了笑,但是佛尔塞提很明白,那里面并不是属于他的酒,而是艾旦的。
他并没有理会卡鲁,距离库汗村还有两公里,只要坚持下去,成功就在不远处了。
一周后,当佛尔塞提醒来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艾旦等人关切的脸。
“欢迎加入卡布兰佣兵团,佛尔塞提。”
尽管身体多数还未有完全康复,但是得知自己成功完成了委托,佛尔塞提由衷地庆幸着自己能够活了下来,当然,他也非常感激艾旦团长的救治,以及那个唠唠叨叨的巨人,尽管他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