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打开门溜进去，正赶上林柔雪自我介绍，“我叫林柔雪……”

她一听那矫揉造作的声音就起鸡皮疙瘩，浑身抖了抖，双手交叉摸了摸手臂，小声和云姐吐槽，“要是她真的接了角色怕是会变成娇弱的小白莲。”

云姐抿唇小心地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她才松口气。

亏她先前还夸她有了点分寸，现在想收回前言。

“噫，他们旁边怎么还有一扇门？”眼睛乱飘的叶若曦发现穆煜辰后面还有一扇门，再抬头注意到这是个小隔间。

“制片方和一些幕后大佬都在后面。”云姐尽量压低声音，因为林柔雪已经开始试戏，现场很安静。

“哦。”她点点头，注意力回到林柔雪身上。

此时的她眼底湿润，趴在地上大哭，“你怎么能弃我而去……我们说好要一起到老的……”

试戏允许适量增减台词，显然林柔雪已经不是适量了。

“呜……”她又埋低了脑袋，似乎是埋在那人的怀里悲伤地呜咽。

这就是叶若曦理解的最常规的表演方式，视觉效果还行，但远远不够，眼下看到林柔雪的表演，她更加确定。

现场的人面无表情，说不清楚是打动了还是没打动。

叶若曦下意识看了穆煜辰一眼，他是这个剧的主演，有能力决定配角。

后者抿紧唇，从眼睛里看不出他的情绪，但依照她两世的理解，他的心情并不怎么好。穆煜辰这个人性格混蛋了一些，但对演技的要求不会打折扣。

林柔雪终于结束她漫长的哭技表演，起身擦干眼泪后面试官象征性地鼓鼓掌，因为她特殊的身份，掌声更响。

这让林柔雪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他们是被感动了，下场时与叶若曦擦肩而过，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后者不以为意。

到叶若曦上场，面试官瞬间坐直了身体。

他们都是一个剧组的，自然明白叶若曦如何得到这个试镜机会。

与此同时，那扇门后的一个男人也跟着坐直身体，眼睛聚焦在她的一举一动。

叶若曦沉稳地自我介绍，视线平等地从面试官脸上扫过，没有多看穆煜辰一眼，也没有刻意越过，这让到哪里都是焦点的穆煜辰十分不舒服。

面试官随意翻了翻她的简历，没有多在乎地耸耸肩，导演眼皮子斗没抬一下，显然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请开始你的表演。”

前半段按照她展现给云姐的那样顺利演出来，直到她趴在地上，目光决然又凄美地盯着被临时当做尸体的椅子，“你还在对吗？”

没有人回答。

她的眼眶含着泪，一眨不眨，盯着椅子半晌，说完后一脸笃定，嘴角甚至带着微微的笑意，如凛冬里的一抹微风，只是那笑意怎么看怎么虐。

“你说要和我一起看夏荷冬雪的……”她又垂了垂头，拉近距离，像在和恋人低语，泪光中带着希冀，眼神游离茫然，很难让人明白她到底活在现实或虚妄。

面试官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先前漫不经心的神色早就消失，完全被她的表演吸引。

良久的静默里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面试官不由得跟着紧张。

“我带你回家……”她声音愈发低下去，这次哽咽明显，好像终于认清了事实，一颗泪珠砸在地上，溅出一滩水花，面试官神情悲怆，显然也遭受了一定的打击，而编剧攥着笔，恨不得当即改剧本把她的心上人写活。

一直面无表情的导演此刻眼睛紧紧黏在她身上，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波澜不惊的眼底流露出惊艳和赞赏。

直到她站起身整理好自己，面试官面上的悲怆还未散尽。

导演最先反应过来，毫不夸张地拍拍手，一秒后想到自己的身份，收敛神色，微咳一声，淡淡道，“谢谢你的表演。”

“谢谢。”她礼貌地道谢，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虽然他没明说，是人都看得出他眼中的赞赏。

释导可是业界标杆，多少一线求着和他工作，她能得到他的赏识，也就说明她的实力不错，拿下这个角色的可能性飙升。

其他面试官一一发表意见，可能碍于面子，都很含蓄，到了穆煜辰，他没有立刻出声。

实际上他还沉浸在她刚才的表演中，不是拘泥于表情的夸张，而是发自内心的演绎，某一刻他甚至以为是书中的人走了出来。

“煜辰？”导演关怀地叫了一声。

被迫回神的穆煜辰后知后觉到自己的走神，尴尬的同时倍感丢人，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开口，“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不过是……”后半句他没说。

试戏点评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话说得太难听，不然很容易打脸，万一最后制作方用了叶若曦，那他可能又会被人抓到把柄。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释导见状立刻解围，对穆煜辰的不悦他表示理解，他们三个人的纠葛他有所耳闻，所以只当是年轻人沉不住气，没放在心上。

“谢谢。”叶若曦再次道谢，冲穆煜辰得意地一扬眉，转身打开门离开。

隔间后的男人眼底一沉，嘴角倒是有点笑意，起身从侧门出去。

被挑衅的穆煜辰越想越意难平，借口去卫生间后跟着叶若曦打开门。

“你以为你能被录用吗？”他大步跟上去，语气阴冷地嘲讽。

“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跟上来嘲讽自己，不太在意地耸肩，“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熟悉释导。”

穆煜辰面色一寒，正因为如此他才格外不悦，“你就是个花瓶，这次不过是你误打误撞。”

“随你怎么说咯，”她撅噘嘴，笑得愈发得意，眼底却一片冰冷，“顺便我劝您尽早回去，下一位面试者等着呢，想被冠上耍大牌的名头吗？”

他简直被她拿捏得死死的，恶狠狠地瞪她一眼，愤然回去。

叶若曦心情不错，哼着曲往外走，云姐还是一脸担忧地跟在后面，她一碰到穆煜辰就会口不择言，万一哪天被有心人利用……

穆煜辰刚要开门进去，就看到一个女人焦急地从正门赶过来，与他对上视线后急切地问道，“请问《流觞》试戏是在这边吗？”

“是。”穆煜辰心情不太好，面色阴沉。

“太好了。”戴茜低声感叹一句，绕开他就要进去。叶若曦一直没偶遇联系她，给她打电话发短信都没人回应，她几乎以为自己成了透明人，在多方打听后知道了地址，急匆匆赶来，还好没有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