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没看到,可林知绮却清楚地感觉到,若不是林知晚推的那一下,她不至于摔得那么惨!
采蝶急得冒泪:“三小姐,周围那么多人都瞧见了,大小姐为了救你,也摔到水里了,您不能不识好人心啊!”
林知绮抬头看去,周围的将近十个下人都是见证,都点头讪笑。
委屈和愤怒立刻涌上心头,林知绮一把推开林知晚,怒道:“你这个贱人,还敢阴我!”
林知绮张牙舞爪地要扑上来打,然而林知晚是个灵活的胖子,从地上一骨碌滚远,爬起来就跑。
不光如此,林知晚还一边跑,一边哭喊着:“打人了,救命啊!知绮疯了!”
两个人你追我赶,采蝶和采衣也小跑跟上,不远处还有几个想看热闹的下人,也溜边跟在后面。
竟然被林知晚耍弄,林知绮从未受过这样大的屈辱,的确有些失去理智了,就连林知晚往老夫人的静心苑的方向跑都不知道,就这样风风火火地追打着。
林知晚故意绕着全府的小路跑,喊叫声惊天动地,生怕老夫人听不见。
到了静心苑时,她径直冲进院子,老夫人恰好闻声走出来。
“祖母,救命啊!知绮要杀了我!”林知晚哭丧着脸,跪了下来。
“你……”
看到林知晚这副不得体的模样,老夫人立刻拉下脸来。
还没等教训,就瞧着上半身湿透的林知绮,狼狈地冲进来,朝着她的方向挥舞着拳头。
“贱人,你站住!”
“林知绮!你疯了不成!”
老夫人厉喝一声,吓得林知绮失了声,待在原地大喘气。
林知绮委屈得不行,先行告状:“祖母,大姐骗走了我所有的布料,还将我推进水里!”
“不是这样的,我怎么敢……”林知晚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会被你大姐骗?”老夫人绝不会相信,嚣张跋扈的林知绮会被人欺负,尤其是软弱痴傻的林知晚。
再者,老夫人更觉得讽刺,“你不把她推到水里,就算她烧高香了!”
“祖母!”林知绮气得抓狂,有火没处撒。
林知绮扭动身体时,上身的香艳看得越发清楚,老夫人神情厌恶,给钱嬷嬷使了个眼色。
钱嬷嬷拿了一件衣裳给林知绮穿上,又按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发狂。
采蝶和采衣两个丫鬟赶过来时,张如棠她们也都闻声赶来。
采蝶哭着将事情陈述了一遍,老夫人向采衣确认了一下,又盘问了好多当时在场的下人,这便一个巴掌甩到林知绮脸上。
张如棠倒抽一口气,忍着怒意,软下声来:“母亲,下人们说的话也不能全信,毕竟现在摔到水里的是知绮……”
“还用得着听下人说吗?知绮为什么会找她大姐去赌布料,你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老夫人十分震怒,拐杖一直在敲打地面。
单单听到采蝶说,林知绮突然找林知晚玩打水漂,老夫人就知道林知绮在打的什么歪主意。
张如棠心虚,不敢再说话。
“你起来。”老夫人看着林知晚,钱嬷嬷便去将她扶了起来。
老夫人长舒一口气,盯着哀嚎的林知绮:“别在这儿哭!去佛堂跪着,不到天黑不许出来!”
待老夫人一走,林知晚擦掉眼泪,内疚地叮嘱张如棠:“母亲,记得给知绮拿一身干净的衣裙,一件厚衣裳,还有一碗姜汤,佛堂很冷,我怕她会得风寒。”
说罢,林知晚和采蝶一同抱着那些赢来的布料回了兰苑。
当天晚上,林知绮在佛堂高烧不退,烧糊涂的时候,还在咒骂林知晚。
这母女三人快要气炸了!
月落日升,林知晚一睁眼,已经忽略饥饿的感觉,满脑子都在想着,于修远和验尸官霍大人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如果什么进展都没有,或者花望舒兄妹打点过了,那么这个黑锅她是要背定了。
她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于修远身上,那是于梁浅的爷爷,并不是林知晚的……
正在苦思冥想之际,采蝶带来的护卫通报道:“大小姐,太医院于院长请您去于宅一趟。”
于宅……林知晚缓缓起身,感觉到眼前有湿润的雾气。
午饭之际,林愈吃了几口,语重心长道:“不知于院长叫你去,所为何事。”
“希望是好事吧。”林知晚砸吧着燕窝羹,笑眯眯的。
林愈沉默了片刻,望着这个傻女儿:“实在不行,为父带你去自首吧,或许还能看在慕王爷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你是怎么做父亲的!”老夫人把碗筷磕的很重,严厉斥责着林愈:“什么都还没查出来,你就要把女儿推出去!是不是太冷漠了!”
林知晚感激地看着老夫人,实际上,她心里的感动也只有三分。
她明白,祖母维护她,也只是为了维护丞相府的体面。
饭后,林知晚便坐着马车去了于宅。
站在门前,看着于宅的牌匾,林知晚心中巨浪翻涌,只有满腔仇恨。
现在进去,她会不会碰到曹月娘?
会不会见到正要去和张鸿朗幽会的于荣锦?
会不会见到在爷爷跟前装模作样尽孝的于荣妍?
死前的回忆,令她想起就痛彻心扉。
但她要勇敢地踏进于宅,终有一天,那些坏人会遭到报应,而她会堂堂正正地回来。
护卫领着她去了正厅,她便打发了护卫离开,随后,她轻车熟路地溜到了从前的房间。
偌大的院子,冷冷清清,只有一个瘦小的身影。
“小姑娘!”看到从前的贴身丫鬟小银,林知晚笑着呼唤。
小银放下扫帚,疑惑地走来,行礼:“小姐,请问您是……”
“丞相府林知晚,前来赴于院长的约。”
前两天的传闻,小银也有耳闻,连忙行礼,“见过郡主,可是,正厅不在这里……”
“院长现在正有事,让我自己转转。”林知晚找了个借口,便跟小银套了几句近乎。
坐在屋檐下的藤椅上,林知晚压抑着心中的澎湃,状似无意地聊起:“我听说于院长的嫡长孙女懂医术,叫做于梁浅,深感佩服,于大小姐不在吗?”
就像是一根扎中了小银的心,泪花瞬间涌上眼眶,她吸吸鼻子,想了半天,含含糊糊道:“嫡小姐快要出嫁了,自然是不能轻易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