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澜实在瞧不起他,干脆直接走人,眼不见为净。
不远处,陈珍珠注意到这一幕,等着李医生走近,她主动上前说话:“李医生,你和院长又谈过话了?我有看到你进他的办公室。”
“嗯。”
“你是不是对马医生有意见啊?”她打探。
李芸澜想了下,反问她:“马医生在仁爱待几年了?”
“大概有四五年了。”陈珍珠如实说:“他是其他医生介绍来的,平时态度还可以,就是跟他妻子的关系不太和谐,偶尔会冲我们护士发火。我是护士长,他倒没拿我怎么样。”
“他动手术的时候,情绪容易失控吗?”
“那倒没有,就算心情不好,他也总是嘴巴唠叨。”陈珍珠左右看了下,小声说:“我知道马医生喜欢赌钱,估计是因为钱的事和家里闹矛盾,有次脸上都是抓痕,听他说把老婆给打了一顿。”
听了这样的话,李芸澜对马向东更加反感。
下班的时候,她正要离开,有护士说某位病人的孩子跑没了影,李芸澜就说要帮着一起找找。她来到相对隐蔽的一侧角落,就听到有人在聊天。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父和田诚!
“你说,这钱我们能到手吗?”张栋梁的声音透着迫切。
“应该可以。”田诚压低声音说:“这笔钱虽然不多,可我们不能狮子大开口,免得引起他们怀疑。你儿子已经死了,能捞多少就捞多少吧。放心,以后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这混账平时太不像样,现在死了能敲一笔也好。”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所以我一直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好,我们都听你的。当时他被车撞,我就有心理准备,可惜死的时候我们都没在他身边,晚到了一会儿。”张栋梁有些惋惜。
田诚拍他的肩膀,说:“只要我们一口咬定这件事是医院的责任,后面的事情那都是顺水推舟,绝对百试百灵。”
“但愿吧。”张栋梁说完,忽然警惕起来:“谁?是谁在偷听我们说话?”他往一个方向走着:“我好像看到有人。”
李芸澜躲避及时,没有被他们发现,心里觉得可惜,没有及时用手机录音,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证据。
第二天,当她把尸检的计划告诉张栋梁,他慌得神色大变!
田诚就站在张父身后,用手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言辞激烈地对李芸澜说:“你别太过分!瑞祥昨天才死,你今天就说要尸检,谁借你的胆子?你是不是欺负张家没人?”
“对啊,这绝对不可以,太过分了!”田诚身后有人附和。
有人跟着叫嚣:“你们医院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简直没天理啊。”
面对这样的场面,李芸澜面色沉稳,说:“自然是公道人心借我的胆子。”她直视田诚,不急不缓地说:“既然大家对结果有分歧,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查清楚死亡原因,尸检是最好的手段。”
张栋梁一个劲摇头,浑身微微发抖,显得非常无助。
“不行,不可以。瑞祥尸骨未寒,医院不能这么做!我要儿子,你们还我儿子、你们快还我儿子,呜呜呜。”
他蹲下,假装痛哭,表情十分狰狞。
田诚等人趁机安慰张父,说什么希望他保重身体,要坚强面对。
李芸澜安静地看着他们,就像看着一群人在演戏。
“你们说够了吗?”
张栋梁抽抽噎噎地起身:“我坚决不同意尸检,宁可压低赔偿。”
果然!
这是李芸澜完全料想到的局面,心里对这个张父更加厌恶。能把儿子的生命跟钱划上等号,简直无耻之极!
“钱的事先放一边,张瑞祥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你们不想弄明白吗。”李芸澜非常的冷静,冷静到连自己都不可置信。
“他就是被你们医院给害死的!”张栋梁委屈地控诉:“一个大活人进来看病,却死在了你们医院,唉,他实在是太可怜了,我儿子命苦啊。”说着,欲哭。
“够了!”李芸澜大声呵斥:“你想演戏给谁看?收起你那假惺惺的真面目,这会让人觉得很可笑。”
“你、你……”张栋梁愕然。
田诚仗着自己方人多,有恃无恐地吓唬芸澜:“你别乱说,少往我们头上扣帽子。难道医院没人了吗?只有你一个医生强出头,小心不能活着回家。”
“医生是为病人服务的,不是伺候你们这样的无赖。”李芸澜言辞激烈:“如果我不能平安回家,你们也不能顺利走出医院。”
想耍横,她也会!
“谁无赖了?你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是无赖?!”
“你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难道心里没数吗?”李芸澜反驳,毫无俱色的姿态:“我是医生,只想让逝者走得明明白白,难道这样也有错?”她面无惧色:“如果你们阻止,我会以为你们是心虚。”
有人倒吸寒气的声音。
“我才不心虚呢。”张栋梁捂着心口,露出痛苦的表情:“想到他又要被人剖开,我这心就像刀绞一样,我可怜的瑞祥,你快回来。”
简直就是惺惺作态!
李芸澜懒得看他表演,执着地说:“如果你们不同意尸检,那钱的事就更加免谈,想想清楚吧。”
“我们凭什么听你的!”田诚不屑,带着几许狂妄。
“这件事由我负责到底,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院长。不过,我认为他更想让警察来处理,你们想要报警吗?”她故意反问。
田诚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张栋梁憋了一会儿,得寸进尺说:“如果要进行尸检,是不是可以多赔偿几万?这样我可以考虑考虑。”
见他上钩,李芸澜随即接腔:“那就等尸检过后再说。”见他们面面相觑,她有意留了余地:“你们可以先商量商量,不用急着答应,我还要接诊病人,先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然后,现场炸开了锅!
“我觉得这样也行,还有机会的。”
“这医生年轻,估计什么都不懂,就是在忽悠我们呢。”
“不会有什么转折吧?”
田诚摸着下巴,阴沉地说:“现在就看我们愿不愿意赌一把了。”
“赌啊,我最喜欢赌了。”张栋梁吸吸鼻子,说:“其实,我就是怕给大家添堵,毕竟才区区几十万,能做什么?可眼下,我又怕真的闹到不可开交,那就不好了。”其实,他一直在举棋不定。
“不止呢。”田诚的眼睛滴溜溜转着,刻意压低声音说:“只要我们够胆量,还能敲诈其他人哦。”
顿时,一群人都兴奋了,感觉没白等的样子。
“我知道,那人更有钱,只要抓到证据,他准能用钱来摆平我们。”
张栋梁发懵:“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