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梦以前以为，百折不挠差不多就是坚韧了，直到进入了玉清派后，对于韧，玄梦才知道自己理解的根本不够。

对于玉清派来说，百折不挠只是韧中最基础的一个而已，在玉清派呆了这么久，玄梦都不知道玉清派将多少东西都塞进了韧这个字里面，反正对于一些外人很难理解的事情，玉清派弟子只会说一个字——韧。

当玄梦拿着一把刚打造出来的铁剑磨了两天后，看着手上的几个血泡，玄梦愣了愣，想起了陆枫说过的枯燥和寂寞。

看着玄梦将血泡刺破将污血放出来，然后细心的撒好药粉并包好，丹青子有点儿不解的道：“怎么突然想磨剑了？”

“师父，我不过是磨一把已经铸好了就等开锋的剑都感觉很是乏味，陆枫是怎么把那么粗的铁棒磨成剑的，而且还要达到你规定的要求？”看着包好了纱布的手，玄梦摇摇头很是不解的问道。

“韧。”丹青子轻轻的吐出一个字道。

“师父，一个韧字就能解释这一切吗？”玄梦有点儿怒气上涌的道，感觉丹青子这回答是在糊弄自己。

“在别的地方不行，但在玉清派行。”丹青子长身而起，爽朗的笑道，“孩子，玉清派的韧，可和外面的韧既是一回事，又不是一回事啊，你啊，慢慢悟吧。什么时候悟透了，你就明白陆枫能坚持下去的原因了。”

一脸不解的看着丹青子离开，又看着那把只有粗粗磨痕的剑，玄梦谈了一声，然后就倒在草地上看着蓝天白云发呆了。

“梦师姐，发什么呆呢？”一个柔柔弱弱的少女走过来道。

玄梦认识她，这是新来的一个玉清弟子，是一个猫妖，以前叫小怡现在叫陆怡，曾经被陆枫救过，所以现在跟着陆枫姓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玄梦有点儿泄气的道。

将那把没有开锋的剑收起来放到一旁，陆怡坐下来抱着自己的双膝看着蓝天道：“梦师姐，是因为大师兄的事吗？”

“嗯。”玄梦点了点下巴，“也不止这些，我是真的无法理解师父和陆枫对韧的定义。”

“梦师姐，你是当局者迷了。”陆怡轻声道，“你是你，不是师父，也不是大师兄，他们能做的事你不一定能做到，他们的想法也不是你的想法。长空祖师留下过一句话：学我者生，似我者死。你要做的是要走出自己的路，而不是沿着师父和大师兄开辟的路走。”

“小怡……”玄梦瞪大了眼睛看着旁边的少女，真的不敢相信这话是她说出来的。

“昨天我给大师兄送饭，跟大师兄聊了一会儿。”陆怡展颜一笑，笑的很是开心，“进入玉清派后，我其实很是迷茫，我能化形成人，可我也是个猫妖，到底是人还是妖，我不知道该怎么抉择。大师兄说，你心中为妖，即使化形成人，也终究还是妖；若你心中为人，当你化形成人那一刻，你就成人。脚在你的身上，路怎么走，是你的选择。”

“谢谢你，小怡。”玄梦的眼眶有点儿发红，真诚的谢道。

“梦师姐，我觉得你还是学习炼丹术好，铸剑一道，不适合你。”

将铁剑收好捧在手里，陆怡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洗剑池。

舀起一瓢水将铁棒上的污渍都洗掉，看看手里那块已经断成了两截的薄薄的粗磨石，陆枫摇摇头，走到一旁坐下倒了杯茶一口喝下，然后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儿。

“大师兄，你要我说的话我都对梦师姐说完了。”将那把没有开锋的铁剑放到一旁的剑架上，陆怡轻声道。

“小师妹，辛苦了。”陆枫笑道，然后右手一招，第一把磨好的铁剑就飞到了陆枫的手里，随手挽了个剑花，陆枫拿起一块白色的绢布擦拭了一遍后，然后找了个剑鞘装好后站起身走到陆怡身前递过去道：“你还没有自己的剑吧，先拿着这把练练手，等师兄从九层雷塔出来后，给你铸一把剑。”

“谢大师兄！”抱着那把铁剑，陆怡施了一礼后就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伸了个懒腰，陆枫微笑着道。

春去春又来，眨眼间，三年的时间快过去了。

“喝！”

伴随着“当”的一声，不止是那叠起来的一叠铜钱，就连试剑石竟然都被陆枫给一剑两段。

愣了愣，陆枫先是看了看手里铁剑的刃口，嗯，完好无损。然后又拿起一块试剑石看着那光滑的断口有点儿发呆。

要知道，这可是试剑石，如果是陆枫在剑中灌注了灵力的话，一剑两段不是难事，可只是用本身力气的话，能劈进去一半就不错了。可现在，真的被陆枫给一剑两段了。

在一旁看戏的虎雄一口酒就猛地喷了出去，在玉清派呆的久了，虎雄也对铸造上了心，所以对试剑石是怎么回事也清楚的很。看着陆枫用一把纯粹磨出来的铁剑将试剑石一剑两段了，虎雄揉了揉眼睛四遍，终于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个、那个你、你你，赶紧的去通知掌门，快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赶紧的让一个在一边打杂的玉清弟子去通知丹青子，虎雄自己则走了过去。

从还在发呆的陆枫手里夺过铁剑，仔细的用灵力感受了下，虎雄也有点儿发傻。普普通通的铁棒被陆枫这一年磨来磨去，里面的缝隙什么的竟然不见了，整把铁剑似乎就是一体敲出来再打磨的。

“这不对啊。”

将这把铁剑放到一旁，虎雄又走到剑架那边，将陆枫去年磨出来的那把铁剑拿起来用灵力仔细的查探了一番。

查探完后，虎雄的脸上现出了古怪之色，这把铁剑的内里还是有点儿缺陷的，只不过到了不仔细检查根本查不出来的地步了，而那把铁剑，则是完全检查不到内里的缺陷了。

再想起陆枫那十年磨出的十把铁剑，虎雄再想去验证一下，却发现那十把铁剑没在这里，没记错的话，那十把铁剑应该回炉了。

“靠，早知道就不回炉的。”

暗暗的咒了一声，虎雄坐在一旁生闷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