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听着脚步声的嘈杂,立马跪了下来,向老夫人道:“老夫人,流苏有一事求您做主!”
老夫人再次皱起眉头,“你刚回来,若是为了不必要的事情,还是不要管了吧,等等别人会觉得就你的事多。”这赤裸裸的指责了起来,除了你会指责,旁人还敢说什么吗?
可是流苏并未停止开口,你说不要管我就不管吗?我偏要说出来堵你的心!
“孙女仅此一事,孙女一直与自小照顾孙女的宁嬷嬷联系,可是近几日之后,嬷嬷突然没了消息,昨日孙女回来,却发现有人私自将宁嬷嬷关了在柴房里,并且动用了私刑!还请老夫人为流苏做主。”
“哦?竟有此事?”老夫人的眼睛在顾婉的身上扫了一眼,语气中显然有些不满。这样都会被人拿住,既然敢做,却处理事情都无法处理干净,真是蠢货!
“流苏,你说的可是之前伺候二姨娘的那个嬷嬷?”顾婉假惺惺的问道,见流苏点头,她接着说“那是因为那个嬷嬷竟然胆大包天,妾身也不知她竟然手脚这么不干净,竟然敢偷妾身的东西!所以这才是要处置她呢。现在不是正关着,等着夫君与老夫人处置。昨日怕你们奔波累了,便未提及。”
看着她说的井井有条,是笃定了昨晚先杀嬷嬷成功,今日说一个畏罪自杀的吗?流苏冷笑,“那母亲您可有证人呢?”
顾婉楞了一下,随即便继续道“证人肯定是有的,难道母亲会无缘无故冤枉一个清白的人吗?茯苓、海棠,你们出来。你们说说当时是怎么回事?”
看着她们马上要开口,流苏立马拦住“且慢,母亲说的证人便是这两个是吗?”
顾婉疑惑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白妈妈跟另外一个妈妈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她已经笃定了万无一失,现在已经是尘埃落定,不管怎么样都无法翻供,反正宁嬷嬷也已经死了。随便说两个人,不会怎么样的。
慕容靳的眉头轻轻皱起,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顾婉应该不会这么糊涂。不过,区区一个奴才,打死了便打死了罢,当初留着那个嬷嬷,也是为了知道玉牌的下落,现在既是不知,那就送她一程也不是不可。
流苏面朝老夫人,“老夫人,天子犯法均与庶民同罪,宁嬷嬷对流苏曾有救命之恩,俗话说有恩不报犹如畜生,现在为了公平,流苏擅自请了京兆尹来审此案,才不会冤枉了母亲与宁嬷嬷。”
“流苏!你这是怀疑母亲污蔑一个奴才吗!”
在顾婉气急败坏当中,京兆伊的人便走了进来,带头的正是京城中大名鼎鼎的何青,何青是凤连袂执政之后才从偏远地区调离上任,方圆一百里,谁都知道此人刚正不阿,不管是谁的账都不买,关系到性命的,皆亲手执政。从不以公徇私。
本身便是在深知百姓水深火热之中被提拔而起,他对于这些大户人家里的视人命为草菅当真是极为看不惯,所以一听是这样,他马上便过来了。
他行了礼之后,便也不客套,“打扰到老夫人丞相,下官叨扰了,只是事关性命,下官不得不秉公执法!”完后,直接便进入主题,“你们两个便是证人?”
海棠与茯苓一同跪下,便是点了点头,何青嗯了一声后,便是对属下吩咐,将海棠先带出去。
顾婉一看就慌了,“大人这是何故?区区一个家事,也要听信一个孩子的话,也不觉得好笑?你当这边慕容府是什么地方!容得了你胡来!”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顾婉啊,终究是沉不住气,毕竟好日子过多了,从没有人这样忤逆过她,也就愈发放肆了。现在有人制止她一下,也是时候让她收敛收敛了。
“来人,传宁氏。”折月早已经带领他们找到了宁嬷嬷,
当看到还活着的宁嬷嬷时,顾婉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她强烈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恐慌,慢慢的坐下,一双眼睛犹如锐利的刀,要将宁嬷嬷身上来个千刀万剐来。该死的白妈妈怎么做事的!连个人都处理不好!
“罪妇宁氏,你可知罪!”
宁嬷嬷已经是被打的奄奄一息,要不是流苏命人给她灌了参汤,怕是熬不过现在,只见她强行睁开眼睛,“大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并没有做过鸡鸣狗盗的事情,是..是夫人她突如其来就要抓起奴婢,她想奴婢死啊...!”
“你胡说!满口胡言!我母亲什么身份,她怎么可能这么做!”慕容流韵马上开口呵斥,在她看来,除了维护自己的母亲,现在也什么也做不了了。
“现在问证人即可。流韵姑娘莫急。”何青依旧是站着,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茯苓,宁氏究竟是偷了何物,才被冠以偷窃的罪名?您将那日的过程再说一遍。”
茯苓顿了一下,随即低下头,尽力使自己保持冷静的状态,“嬷嬷,嬷嬷偷的是夫人最喜欢的珠宝,那日奴婢正在给夫人梳妆,却..却发现少了几样手饰跟几件珠宝,后来夫人很生气,因为那是老爷送的,所以马上命人去找,后来就在宁嬷嬷的抽屉里找到了。”
宁嬷嬷止不住的摇着头,随后何青再次问了珠宝手饰的一些特征,便命茯苓出去了,随后便让海棠进来,
这突如其来的查案让顾婉实在是没有机会准备,她没有预料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会这么快的就开始下手,让她几乎不能着手准备与串好口供,她已经知道一开始让海棠出去的目的,
果然,稍后海棠说的便是宁嬷嬷偷了夫人的发钗,这前后不一致的口径,很明显就是有人说了谎,何青也是非常讲人道主义,马上,他便命人请来大夫替嬷嬷医治。她已经撑了够久了,是时候给她一个交代了。
“母亲,你现在可有话说?”流苏立马抬头问道,
可是顾婉是谁,她突然恢复了理智,静静的看着何青,“那本夫人又是不清楚,当初只是听她们各自是这么说的,这些个奴才总喜欢做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或许妾身只是被蒙蔽了,您说是吗?”这就是要不认账了,但是她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何青顿了一下,看向老夫人,“老夫人,这件事情想必已经水落石出,并且折月姑娘在昨日的时候发现府中的白妈妈等人带着鹤顶红预备将宁嬷嬷毒死,您可知这件事?”
老夫人闭目凝视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奴才之间总会有不干不净的事情,谁知道这些奴才会背着主子做些什么事情,你且将这几个奴才都绑了去,查出什么之后直接处置了便是,也别来碍老身的眼了。”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目了然了,既然你已经查出来了是奴才之间的事情,那就不必再待在这里了,奴才也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旨意,只是背着主子做出来的。与慕容府的主子无关。
何青看了一眼慕容流苏,她亦是点点头,何青的确是已经做到了他该做的,没有冤枉了好人,至于大户人家的这趟浑水,他就很难淌了。随即,他便致歉告退了。
连带着抓走了哭天喊地的茯苓与海棠,此时的顾婉已经是脸色苍白,这样被人突袭一次,果真是不好受!她站起来,看着慕容流苏,一字一顿的以身体不适为由告退,在走到流苏身边之时,特意出手牵起流苏“流苏啊,是母亲不对,未能慧眼识身边的奴才,让宁嬷嬷受了天大的委屈,回去你可得好好的替母亲安慰一下嬷嬷。”
流苏轻笑,“那是自然。母亲一下子失了两个心腹,以后可得重新斟酌什么是好丫鬟了。”她的手却不着边际的放开,在与顾婉对视之后,顾婉也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流苏重新坐回椅子上,扭头而去。流苏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底闪过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