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顺利的住进了慕容流萤的院子中,她的住处是一个直角形的房屋,故慕容流萤只住了一半,另一半并未入住过,却还是每日打扫,所以流苏住进来的时候还是很干净,
慕容流萤带着她走进自己的房间,“三姐姐,你便先在我这边歇息,等奴才们收拾好了你就可以过去了。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就跟我说。”
她的面容带着一丝娇羞,却又像是因为能接触到流苏而感到惊喜,流苏道了谢之后才发现,整个屋子里的陈设都是焕然一新的,彩贝镶嵌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大红漆雕着的梅花首饰盒,外面的光线从菱形花窗撒下来,
花梨大理石书案上的素绢熠熠发光,旁边叠放着各种名人书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与毛笔,一旁的琴架上放着一架古琴,青瓷瓶里插着一支极为素雅的墨菊。
这...虽然流苏并未去过慕容流韵的书房,但光光是看慕容流韵此般的屋内设施,便觉得慕容流韵的房间也好不到哪儿去了,这简直是高配版庶女吧,
什么待遇...她一张床都要自己买,就算是自己原来的听雨苑,也只能说是摆设舒服,这光鲜亮丽的玉秋园,才让流苏感觉到什么是贫富差距,
慕容流萤见到流苏呆住的表情,心底极度舒适的笑了一下,随即又是一副谦虚的模样,“三姐姐是不是很奇怪流萤这边会这样奢华?因为这些都是姨娘家里补贴的,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哦,我从不带外人进来的。”
这么一说便是要将流苏当自己人亲近了,流苏眼底感激的点点头,心里却没有什么感觉,不知为何,比起慕容流萤,她更喜欢慕容楠明明白白的站在她身边,或许也是自己多虑了,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心机呢?待自己房间收拾好了,流苏便退出去了,
不冷不热的模样倒没引起慕容流萤太多的言语,但是却一天三五次会找流苏一起去向老夫人请安,本身上次纵火事之后老夫人对流苏便是没有什么好感,且上次亲眼见到毒蛇将奴才咬死,她总觉得周围有毒蛇的眼睛在盯着她,也是吓的足足病了几天下不来床。更是将气撒在了流苏身上,
“你上次是去祠堂咒老身死的是吧。”老夫人眼下的乌青愈发严重,头顶的银丝在扎的稳实,见不到一丝碎发,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流苏,恶毒的要将流苏身上戳个洞出来,
荣德也算如慕容流苏所愿,进了大牢,到了何青的手里,就算是慕容府出面去保,也是难上加难,这小贱蹄子真是打狗也不会看主人,越想越气,她真的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丫头打死!
“老夫人对流苏有意见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如果您想罚我,那便找出一个足够的理由来,否则,老夫人的一生英明毁于今夕,那可不是流苏可以承担的。”流苏虽是跪在地上,但是心仿若早已凌驾在老夫人身上,从惜花折月受到伤害之后,她就已经知道不能再心软,不然只会夜长梦多,软柿子只能被人一直捏的!
“你看看她什么态度!崔妈妈你看看!老身养来养去,竟然养出个白眼狼!!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孝道!”老夫人只觉得被她气的头顶冒烟,她活了大半辈子,大半辈子!有谁会威胁她!区区一个乳臭未干还得靠她照拂的贱蹄子!还敢在她面前给脸色!“崔妈妈,将她关入祠堂,没有老身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
黔驴技穷说的就是这种人吗?想当初琼华郡主就是被这样欺负到红颜薄命的吧,三天一打五天一关,谁的身子能熬得过?
“来之前靖安王曾命人给流苏口谕,今天需约流苏见面,既然老夫人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关押孙女,那孙女之后必定如是禀报。还老夫人一个孝道。”
孝道二字被深深加重,房间内隐隐能听到指甲在被子上刮着的声音,她算什么东西,下贱东西勾搭上了靖安王便想着野鸡变凤凰!!堂堂未来太子妃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慕容流萤与崔妈妈对视着,下一秒崔妈妈便尴尬的笑道,过来扶慕容流苏的手,“三小姐这说的是什么话,老夫人向来都是疼小姐们的,只是近来身体不适情绪不好,小姐还别往心里去,既是三小姐已经有约,那便先行赴约吧。”
流苏不去看那张老脸轻轻一笑,不经意间抽出自己的手,“那便谢崔妈妈关怀了。”话一出口她便转身走出门,只听得里面立即传来碗碟砸门的声音,她已经不想去听,砸吧,最好全砸了,反正慕容府也差不多完了。
流苏的听雨苑还在修缮当中,住在玉秋园的流苏也安静许多,手中静静的练着书法,从老夫人那边刚回来的慕容流萤一脸憔悴的低着头,看见慕容流苏显然很惊讶,只见她大门四开,完全一副不受老夫人受制的模样,“三姐与靖安王果真认识吗?”
自从顾国公府一见,她便知这世上最好的男儿,是连太子都无所能及之人,那人的风姿足以让慕容流萤芳心所动,从凤连袂帮慕容流苏的那一刻开始,她嫉妒,慕容流苏的确是有吸引众人的美貌,可是天底下美貌之人又不是只有流苏一个,她不相信这样不被世间所玷污的男子,会将慕容流苏看在眼底。
流苏低着头,手中的字写的越发细腻,嘴唇轻动道:“不认识。你来看看我这字,是不是很奇怪?”她突然抬头,不给慕容流萤再问下去的机会,在她看来,自己并不是非要住进玉秋园,所以,如果慕容流萤不做过分有意图接近的事,她还是会将她当朋友。
天空的云慢慢被覆盖,天色黯淡下来,转眼夜幕便降临了,
深夜,安静的慕容府中的一片尖叫再次划破了宁静,祠堂内闹鬼的情形依旧,十几个人看见里面人影闪动,有人大喊道里面行走的白衣女子就是当初死去的琼华郡主!她是来索命的!是来索命的!
一时间有几个奴才宁愿借外边的银两,也不愿意将小命丢在慕容府里,风声传的飞快,京城里的人都道慕容府鬼神作怪,当年琼华郡主无故宣布死亡怕是有内因,或许是被慕容府里的人活生生虐待死的,所以才会有冤魂索命一说。
这样一来,慕容府闹鬼的趣事立马被人在茶余饭后当成闲谈,还有人开始注意起了那芳龄十二便极其美貌的庶女三小姐。
老夫人也是头疼的要死,顾婉那边已经吓得深夜不敢独处,光是听着就叫人害怕更不用说顾婉当时是亲眼所见的了,她不得不爬起来,要求请了那道士作法,
慕容靳原本并不支持叫道士,这无非叫外面的人认为慕容府就是有了鬼怪,才叫了道士,但看老夫人有自己的看法,便也点点头,既是叫人人心惶惶,那请个道士来也能平息一下这风波,自己的暗卫根本看不出府中是有人故意弄虚作假,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揪出这幕后之主。借着老夫人之手或许...会有别的出路。
不久之后,慕容府的人便被齐聚一堂,几个主子纷纷都是没有睡好的模样,慕容靳温柔的扶着顾婉,苍白的脸上连平日里的脂粉也无法掩盖,眼底的乌青比老夫人的还要严重些,就连头上好似也平白无故多了几根白发,
慕容流韵一下子愣住,也上前扶住顾婉,比起数月回府初见之时,她都觉得自己的母亲仿佛老了数岁,难道真是鬼怪作祟?她疑惑的看了一眼慕容流苏,只见她从容淡定的模样,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姣好的容颜不施粉黛皆能把在场的人比下去,“妹妹还真是从容不迫,自从鬼怪事件之后每个人都人心惶惶,唯独妹妹不为所动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妹妹我从未害过人,又何必怕鬼呢?”
此话一出,慕容流韵明显感觉到怀中的顾婉身体不由自主的要瘫软下去,她赶紧将顾婉扶到椅子边坐着,眼睛不经意间瞟过流苏,这个女子是真的不能留,
一个新的管家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宛如一阵风飘过来般,流苏的目光向前看去,只见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服的道士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他环视了一方四周,最后将目光定在流苏身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的女子简直艳绝倾城,看似娇弱的年纪那双眼睛却带着十二岁远远及不上的气质,如出手芙蓉冰清玉润,这样一女子...
他身后的弟子也是看呆了眼,初出茅庐的小心谨慎极其可爱,让流苏忍不住对其带上一抹笑意,让那弟子赶紧是低下了头。
那道士不满的看了一眼弟子,随即拱手作揖“散早听闻京城人道慕容府有鬼魂出没,如今丞相相邀,便上前一看究竟,只是一进门散人便觉得煞气甚重,不知可否领散人到祠堂一看?”
奴才们见都还无人开口便知是祠堂出现问题,每个人脸上都松了一口气,高人啊,果然是有鬼魂啊,这位道士是不是真的有神通啊,慕容靳点了点头后,那些奴才便开始迫不及待的要带这个道士进去了,个个跻身前去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