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州南部三百公里开外处有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在其中一座巍峨山脉的山脚处,绿树成荫,更是有一条数百米宽的大河,河水汹涌。
大河在此处分出了无数条支流,顺着一条最大支流望去,不到五公里,有一清澈可见底的湖泊,湖泊旁房屋成群,炊烟袅袅,人流涌动。
人们的衣着相对朴素简洁,更具有强烈的地方特色,属于少数民族。
这里的人远离城市的喧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这是一个名为靠山村的村落,大约有四五百户人家。
在村子的尽头,有一个一进院落,围墙四周已经有泥土脱落,彼为破旧。
可在院落大门口,那贴着两幅门神的门框两边,却挂着幅醒目的对联。
分别是‘但愿世间人无病与宁可架上药生尘。’
横批‘医者仁心!’
不提这院落的装饰与破败,就说这副对联,已经给了这院落堪比一整座医院的气势。
而靠山村的村民,对这个院落也都十分的熟悉。
这是一个医馆,也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医馆,没有名字的医馆,后来,人们就自然而然的叫它无名医馆了。
从前,医馆里面有两个人,一老一小,每每有人路过,都觉得里面好不热闹。
不是小的在骂老的,就是老的在打小的;
不是小的嚷嚷着不学医术、不学武术了,要离家出走,就是老的老不正经,整天念叨着要找个水灵的姑娘来接他的班。
人们都只是一笑置之。
只是有几次,人们印象特别深刻。
从小到大不对付的一老一小,在有一天一个村里的寡妇登门骂老头子老不正经,贼眉鼠眼的在河边偷看她洗澡。
老头子被说的面红耳赤,就坐在那里,和个小孩子一样攥着衣角,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小的当即就跳了出来,指着寡妇就骂,不是她不正经,故意在老头子面前搔首弄姿,老头子会看她?
再说了,老头子看她,她还能掉快肉不成?自己家里没地方洗澡了?是外面的河水凉快啊,还是故意让别人看呢?
村里那么多女人,怎么没见到其它女的在河边洗澡啊?
最后小的还说了一句,看你都脏了我们的眼。
当时被说的气急败坏的寡妇气冲冲的就走了。
她没继续无理取闹,就是被沈华说中了内心,谁不知道她老公走的早,这么多年一个人,是有点寂寞的。
想继续找个男人,才会如此作态,被老头子看到了。
那天,人们路过的时候看到,一老一小就坐在院子的门口。
老的拿着烟斗抽着旱烟,一口一口的吐着烟圈,小的就在他旁边,拿着树枝在地上画圈圈,两人无言。
那时小的才十岁,老的已经满头白发,两鬓斑白了。
最后两个人都笑了,哈哈大笑。
这是人们第一次看到两个人如此的其乐融融。
那时人们才知道了,表面上从来不合的小的和老的,是心底都真正的有对方。
又有一年,小的十三岁,外出采药,深夜未归。
人们就看到老的打着个手电,一直站在门口,也不说话。
那时是秋季,天冷,老的穿着单薄,却一动未动。
人们路过还询问,担心那小子就出去找找,他们都可以帮忙。
老的笑了笑,说没事,那小子估计是贪玩,等会就回来了,他一点都不担心。
人们会心一笑,也没多说,但有些村里人不放心,一个小孩子,外出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万一出事了怎么办?就自发的组织去找。
人们没看到的是,他们走后,老的就一直在门口徘徊,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
一直到十二点,村里的灯光八成都已经熄灭了,才有人看到小的蹦蹦跳跳的拿着手电就回来了,满脸的欣喜。
等小的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老的,笑嘻嘻的把背后的背篓给拿了下来,指了指篮子里面的药草,说道,“路上正好看到一些能清肺解毒的药,就多采了一点,你老是抽烟,我怕你哪天抽着抽着就走了,我一个人,搞不好会孤单,就多采了点,你看,还不错吧?”
老的看了一眼小的,嘴唇蠕动了两下,本想发怒的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回到了屋子里面。
小的跟在他身后一脸的茫然。
自那以后,人们看到老的再也没拿起那杆老烟枪。
除了小的,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那是老的怕小的再深夜出去采药,夜不归宿,才因此丢了烟斗。
小的叫沈华。
秋实春华的华。
老的自称医圣,但人们都知道,他叫李逍遥。
逍遥快活的逍遥。
此刻,无名医馆没有病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穿着朴素,坐在那边,手里拿着放下了很多年的老烟杆,深深吸了两口。
看起来,自从小的走后,他一个人就有些孤独寂寥了,也就重新拿起了烟杆。
他就是自称医圣的李逍遥。
……
此时,顺着靠山村的一条大路,一直通向几十公里外的一处城镇的路上,来了一辆车。
有些见识的人看到,会发现,这是辆军用吉普车。
在车上,只坐了两个人,年纪都在五十岁以上。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军装,定眼一看,军徽上一颗大大的五角星,十分的刺目。
少将军衔。
而这个人,只是在开车而已。
那就充分的说明了,坐在这位‘司机’旁边的六十多岁老人,究竟有着什么身份了。
不然,这样一个放在哪里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会给这样一个老人开车吗?
这两个人,就是放在整个江南省,都是跺一跺脚,就能让江南省震上一震的人物了。
这样的两个人,日常身边会跟着无数的人,最不济也会有个警卫。
可偏偏,现在没有。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身份特殊的人,竟然开车往靠山村而来。
“老将……”开车的司机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老人给打断了。
“不要说这些头衔,没必要。你今天穿着这身衣服来,就已经够高调了,你就直接叫我老高就行了,我就叫你小王。”老人口中的小王可真不小了,就算只有五十岁出头,可也到半百年纪了,但老人这么说,被称呼为小王的,一点都不觉得有问题,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不也是穿习惯了,几十年都没脱,您要让我脱下来,我还有点不舒服。再说了,您说我穿这衣服高调,您要是穿您那身衣服来,那人们不得吓死?”小王笑了笑,“其实您也没必要担心,这里太偏僻了,估计也没太多人认识我这身衣服,您要是实在担心,我等会先脱下来也行。”
“没必要,我就是见个人,不会惹太多人的瞩目。”老高摆了摆手。
“到底是什么人,让您这边费这么大的力,还要亲自过来?连个警卫都不带,万一有什么麻烦怎么办?”小王有些担心。
就身边这位人物,走到哪里不是无数人想要亲自接待?就算是江南省坐在最高椅子上的那个人,都得对身边这位恭恭敬敬。
一个偏僻的村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们亲自来见?
他很期待,这个人到底是何方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