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摇摇欲坠,想要倒在地上装病的时候,眼睛一瞥。
却看到一旁想挤进来的宋元明,已经被几个强壮的男生按着坐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揭去他额头上覆盖的蒿子帽,就像揭开新娘的红盖头一般,充满了仪式感!
这让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再看看四周夜色中一双双眼中冒着绿光的学生,知道要不是华雨搂着我,估计我也逃不脱被按倒细细检查的命运。
实习!实习!不就是实实在在地学习吗?不亲手摸摸怎么会明白活人的敏感点是各不相同的,死人可不会在你挠他咯吱窝的时候笑出声来。
“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我早说过,从离开学校大门的一刻开始,就是你们实习的开始,任何一句话、一个动作都会影响到我们老师对你们的评判。”
“呃!开放性伤口,要及时清创,以便减少被感染的机会,同时也可以根据流血的情况,获知血管的受损情况,为下一步的处置获得第一手信息。”
华雨这时才反应过来,老师让他回答的是如何处置伤口,而不是回答我是谁,于是急忙回答道。
“还算清楚,那你来处理一下这个伤口,另外几个同学到车上把诊治箱拿来。”
秃顶中年人点了点,站起来开始安排。
而这时彪哥才反应过来,眉头皱着说:
“医生,我、我还是想去医院处理,你们送我去吧!”
“哼!就知道上医院,我们中医处置骨折比西医效果要好得多,我们不必用钢钉固定,只靠控制夹板的松紧度,配合外敷药,让骨骼自己长好,避免了取钢钉时再动一次手术。”
秃顶中年人义正言辞地呵斥着,就像呵斥明明爸爸在身边,却偏要去找妈妈的孩子,怎么这么不省心呢?
不过一看彪哥执拗的眼神,还有脖子处露出的纹身,中来人言语一缓:
“我们是省中医学院的实习医疗队,我是吴教授,所以你就放心吧!一定会将你的桡骨接好的。”
不知是‘中医学院’的名头,还是‘教授’的大帽子起了作用,反正彪哥居然冷静下来,让华雨接过诊治箱,开始操作。
“你忍一忍!”华雨轻声说着,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开始清创,围着的学生都低头观看,反而让打着手电筒的学生照不到里面去。
“华雨,要不让我来一下?”
有人哑着嗓子问,就像是打游戏,华雨获得了一种特殊技能之后,一旁的人没有玩过,也急于尝试一下。
“呵呵,伟哥,你去问吴教授行不行呀?”
人群中发出了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那哑嗓子不高兴地叫道:
“说了让你叫我大伟!哼!我去看看那个额头伤员的伤势。”
“严肃点,谁能告诉我,在没有青霉素作为消炎手段的古代,对于这种开放性伤口是怎么处理的?”
吴教授还真是循循善诱,居然替古代伤员担忧起来,其实这问题对于我们户外爱好者来说就很有用。
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扭头在人群中寻找着我的女神,要是她还看我一眼,我立刻就把答案叫出来,也显示一下我的知识。
在一群伸头看华雨处理伤口的学生中,我看到那柔顺的长发,还有那白玉般的脖颈,可惜就是那双美丽的眼睛紧盯的却是华雨的后背,似乎从哪儿就可以看到华雨的操作似的。
有点不对劲,刚才她看过来的目光?
“用铁器烧红了烙在伤口的位置,既可以止血还能避免感染。”
有人叫出了答案,引得不多的几个女生尖叫起来,似乎认为这和暴刑有什么区别?
但这却是真的,在那滚烫的铁器烧出烤肉味、同时烫得‘吱吱’作响的时候,伤员就有了恢复的可能。
“伤口清创完成,没有血管、韧带的断裂情况,是不是可以正骨绑扎了?”
“嘘!嘘!”
华雨自信无比的叫着,似乎只要吴教授同意,他就敢进行正骨处理,还真是胆大无比呀!于是引得同学一片敬佩的嘘声
“在无麻药、无X光照片的情况下,要将桡骨完全接好,那可不是一两年的功夫,许教授,要不还是你来?你可是骨科高手呀!”
吴教授摸着铮亮的脑门,嘴里教训着学生,却扭头看着外面叫了起来,而随着手电筒的光柱照到外面,一位短发的中年女人笑着点了点头:
“嗯!同学们让让,我来看看伤员。”
而借着这手电筒的光芒,我看到宋元明拉着一人在说什么,似乎是央求的表情,便挤了出去,打算去看一下有什么事?
经过学生群的时候,女神看了一眼过来,又让我几乎心脏立刻停止跳动。
真美呀!不行,等会我一定要打听她的名字。
走到宋元明身边一听,才知道他在请客车驾驶员用客车将皮卡车从路边土坡上拉出来。
红彤彤的中华烟递了一条过去,一脸冷漠的驾驶员终于同意了,于是我和宋元明开始套拉绳,指挥着客车靠近。
突然围着彪哥的人群爆发出巨大的惊叹声,然后就是一个女生骄傲的声音:
“哦!真厉害,桡骨正回去了。”
“许教授,小夹板!绷带!……”
看来彪哥虽然一心想去医院治疗,但还是被热情的中医学院的老师、学生说服了,就地接受了桡骨正骨治疗。
“记住!这手臂千万不能用力……”
就在医生温婉地嘱咐时,我们的皮卡车在客车的拉动下,脱离了和大树的拥抱,不情不愿地凹陷着头停在了路边。
宋元明解开拉绳,嘴里不停地感谢完后,走到皮卡车驾驶室,将座位往后移了移,上去一打火,居然发动起来了,这是要干嘛?
“我说猴叔,这车还是停这里吧!刚才我问了一下,他们这车要到前面的岔河镇,我们就坐他们的车一起过去好了。”
“我知道,但这车兜里的东西怎么办?是不是你留下来守?真是白痴!”宋元明嘴里骂着,开着皮卡车掉了一个头,然后冲我叫道:
“你和彪哥坐他们的车来镇上,我开着这破车先走,他妈的!镇上有人会修车吗?”
看着皮卡车伤员般蹒跚着走远,我扭头看到彪哥已经靠在了大树上,急忙走了过去,就听得吴教授说:
“小伙子,不用担心,许教授的正骨手法可是去京城学过‘罗氏正骨法’的,呵呵!你知道那位罗氏第五代传人,曾经替谁治过病?呵呵,是周总理的夫人呀!”
后面这话,让已经陆续上车的学生回过头来,齐刷刷地看向一脸淡定的许教授,还有木讷的彪哥。
估计有人在想,这个笑都不会笑的锅盖头真是祖坟冒烟,居然享受了一次如此级别的手法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