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讲话只讲一半,喜欢装出神秘感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理会他,看谁能憋到最后。
我丢了几颗刚才试吃时抓的瓜子到嘴里,也装出不感兴趣的样子,看着前面热闹无比,已经造成交通堵塞的集市,慢悠悠地走着。
“咦?九日,挺沉得住气呀!嘿嘿,你是不是以为我有点傻呀?”
“谁敢认为你傻的话,估计会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呢!”
“哈哈哈!知我者九日是也!”宋元明大笑起来,一句话不但把自己说成高人模样,而且还让我心里也舒坦无比:
“其实呀!我买兰花,只是为了给自己做一个招牌,那就是我是城市人,有钱又好奇,但是什么都不懂,这样整个集市摆摊的人,只要手上有点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愿拿出来给我看看。”
“那又怎么样呢?”
“嘿嘿,那样的话,要是真的遇到好东西,怎么会从我手上溜走呢?”宋元明傲然地说着:
“九日!你不会认为我们寻药者,就只是寻找药材吧!那样的话,我早就饿死投胎了几个轮回了,嘿嘿!现在可是盛世年代,有钱人的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钱,我当然要想办法让他们花钱。”
我一听,昨晚郁积在心中的忧愁迷雾,就像有一丝阳光射了进来,慢慢地随着宋元明的话,变得敞亮起来。
“因为我们寻药者注定了要四处奔波,行走于穷乡僻壤、大山深谷之中,于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能接触到,而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而有钱人呐,都是不拿钱当钱的人,十多年前,为了一株兰花可以付出五百万;现在为了一个明朝成化的小酒杯,花费几亿还抢不到,赚有钱人的钱是最容易的。”
看到我撇了撇嘴,宋元明把烟蒂丢在地上,一脚踩熄:
“当然这些都是特例,我们也别想着一嘴就吃成一个胖子,但是有可能在这里垒墙都嫌小的石头,就因为一个图案,拿到城市里,就可以卖几千元;一根在灶洞里烧火都嫌扭曲的崖柏,拿出大山却被人疯抢,呵呵!”
“这些不是花卉猎人、古玩贩子、奇石收藏者干的事吗?我又不懂这些。”
“不懂可以学呀,又不是说我们寻药者就只能找药材、古玩贩子就只玩瓷器、花卉猎人就找奇花异草。呵呵!现在这个社会呀!弄死百货公司的,不是超市,而是网购!弄死方便面厂家的,不是快餐店,而是送外卖的。”
还真是说得有道理,我听着不由停下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得意的宋元明。
现在的资讯真是太发达了,就连这么一个猴子般的人,居然什么都懂,估计唐僧来了,也不一定有他说得有道理。
“你还别不信!”我站住不走后,让宋元明以为我不相信,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就拿我经历的一件事说吧,那年我去藏区收购虫草,是受沿海的一位老板嘱托,要我看着虫草从地里挖起来,就怕买到提纯后的虫草。”
“这事简单呀,不就是跟着人上山,一天一千元!当然买虫草时,我再弄点差价,一天就有两千多元的收入。二十多天后,我准备离开藏区的前夜,老乡请我喝酒。”
“他一看到我腰间的多功能匕首,说什么都要拿东西和我换,嘻嘻!你别笑,以为他一定是用佛像、佛珠、手串这些来换!”
看到我笑起来,宋元明更是得意地笑了,眼看就要走到诊所,他也就不卖关子了:
“那些东西他们也都知道值钱,而且是他们的信仰之物,怎么可能换呢?当时酒喝多了,我也就想着送了就送了,还换什么换呀!结果他给了我一张破旧的绢织布,我也没在意就和虫草一起放在背包里,然后第二天就回去了”
“难道是藏宝图?”我好奇地问。
“哈哈哈,你呀!真是电视看多了!那来那么多藏宝图?是一张二战时驼峰航线的地形图,一般人见了最多是觉得有点收藏价值,却不想让我买虫草的老板是个军事迷。”
“给你了多少钱?”
看到李医生的‘为民诊所’里人满为患,显然彪哥属于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还懒洋洋地睡在病床上,我都不好意思,急忙直接问最关键的问题。
“哈哈哈!不多,也就五万元钱,和我去藏区高原守了二十多天的收入一样,你说是不是太轻松了?”
“就为了一张地形图?”
我边问边走进诊所,根本不相信宋元明的话,这种专门配给飞行员的地图存世量一定多,不可能这么贵的。
“当然喽!不过还得加上我所去老乡家的位置。有钱人的想法,真是奇怪,那老板一直想去藏区,但又不想仅仅是游玩,这下找到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去找坠毁的飞机。”
真是吃饱了没事干!我心中感叹了一声,恰好李医生抬头看过来,我急忙笑着说:
“医生,我们准备走了,多少的药钱?还有借宿费?”
“拿一百元吧!说什么借宿费,刚才昨晚的老师、学生来了,有一个女人看了看他的手臂,说是没有问题。”
李医生热情地说了几句,接过钱,又忙着给一个大张着嘴的老人看牙齿。
现在的社会真是需要一专多能呀!
看看李医生几乎什么病都能诊治,而大青猴不但寻药,还兼职下乡收购古董、花草,那我是不是也得兼职承包一下高楼墙面清洗呀?毕竟我也就爬高上低这一技能可以拿得出手了。
宋元明小心地扶着彪哥,我跟在一旁走出了诊所。
看来中医学院的师生们是早就离开了,应该是旅馆老板和他们说了今天是赶集日的事,所以他们的客车停在了镇外,来看了一眼彪哥就走了。
想起白薇美丽的小脸,我心中只觉空落落的,不由有些埋怨华雨,走之前也不打一个电话,让我也好借着送他们再去看看白薇呀。
自此一别,再见何年?
“彪哥,昨晚中毒那俩父子呢?呵呵,我一想起昨晚老头一再问他儿子,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喉咙怎么会甜甜的,我就想笑,哈哈哈!”
宋元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而彪哥有气无力地说:
“他们在你出去不久就回家了,似乎那个老师、还有诊所医生都说没问题了。”
“还是山里人淳朴呀,要是换了城市人,知道被灌了大粪汁,估计仅仅精神损失费就要敲诈几万。”
听到宋元明讲起医患纠纷的事,我突然想起李厚朴和那个来治牙疼而吐血的女人的事,不由得关心地问:
“哎!猴叔,你有没有问你侄子,他有没有在李医生哪儿上班?那个老女人来要赔偿了吗?”
“赔偿的事我倒是不清楚,不过程雷这小子还是很厉害的,给老李展示了行医证、毕业证之后,把老李给镇住了,于是留了下来。哈哈哈!”
“嘿嘿!笑什么笑?这是你们的皮卡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