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陵安没有想到,叶一楠受人欺负后,竟然生生忍了过去。
亭子里的石桌上摆满了兵册书籍,卫陵安站起身,望着满院的海棠花,细细想着肃峰前禀报的消息。
“她应当反驳才对。”卫陵安淡淡说道。
他微微垂下眼眸,如星河般深邃的瞳孔中划过一丝不解和无奈。平时像只桀骜的野猫,该张牙舞爪时又焉了气,卫陵安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叶一楠才算恰当。
“世子爷,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肃穆嘴唇紧抿,原本对叶一楠毫无感觉的他,这些天奉命监视叶一楠后,竟然忍不住为她感到不值。
“说。”卫陵安坐回到位置上。
“这些天我仔细观察了世子妃的动向,她平日里只在西苑活动,待下人们也亲近,府里上上下下提起世子妃都是说她如何的好,尤其是对她身边那两个丫鬟,更是如同亲姐妹一般。”
肃峰见卫陵安面无表情,却也不阻拦,又继续说了下去。“而且她对燕王妃也孝敬,看得出来燕王妃很喜欢她。”
他只字未提白月兮的不是,肃峰知道卫陵安对白月兮用情极深,怕是谁说白月兮的不是卫陵安都要生气。
稍稍提两句也好,免得叶一楠在世子府受一辈子的冷落。哪个姑娘受得了啊。
卫陵安神色严肃,没有回肃峰的话。
待肃峰走后,卫陵安拿起刚才看到一半的兵书,却意识到脑海里尽是叶一楠,丝毫看不下去。
肃峰的话给卫陵安提了个醒。既然连自己的心腹都为叶一楠说话,看来她确实与自己从前想的不同。
不过她破坏了与白月兮的婚事,要想对叶一楠完全没有敌意,卫陵安做不到。
兵书看不进去,卫陵安索性合上,他站到院子里,任微风拂过身子。一片树叶正要落到卫陵安肩头,卫陵安随手捻起,又将它扔向身后。
树叶划过白月兮,穿破了窗纸。
“啊。”感受到风从脸颊吹过,白月兮吓的花容失色。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陵安一下子转过头,“月兮!”卫陵安又惊又喜,赶忙迎了上去。
白月兮如同没有骨头一般,靠进卫陵安怀里。“陵安,我好想你。”白月兮声音酥软,一声陵安仿佛绕了十几个弯。
感受到自己胸膛的温热,卫陵安心里生起一阵暖意。
“你怎么来了?”卫陵安松开抱紧白月兮的手,与她四目相对。
白月兮还没说话就开始止不住的抽泣。
“你是不是要与叶一楠一同前去边境?”白月兮泪眼婆娑,委屈巴巴的望着卫陵安。
看到白月兮哭的眼眶泛红,卫陵安心疼不已。“这是父王的决定,我无法做主。但是你放心,我断然不会和她有什么瓜葛。”
他扯起自己衣袖,轻轻为白月兮擦拭眼角的泪珠。
“你不准和她走的太近。”白月兮噘着嘴,为他吃醋的模样在卫陵安眼里简直可爱极了。
“好。”卫陵安温柔的允诺道。
“也不准碰她。她勾引你你也要忍住。”白月兮紧紧皱着眉,急的快要跺脚了。
远在边境,卫陵安与叶一楠做什么她都管不了,尤其是叶一楠,白月兮就怕她不安分。
“好好好。”卫陵安嘴角上扬,望着白月兮的眼里尽是柔情。
虽说他对叶一楠的印象有所改观,可是只要面对着白月兮,卫陵安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相信你。”看见卫陵安毫不犹豫答应自己,白月兮这才破涕而笑。
她从袖口中拿出一袋糕点。“这是我今日在城东买的,从前你去看我总爱带点,我顺路就买了些。”
白月兮将米糕塞到卫陵安手里。
这里卫陵安与白月兮一边赏花,一边吃着小吃。那边,叶一楠遭白月兮拦住冷嘲热讽一番后,原本是想回去,又觉得气得慌。要不是卫陵安,白月兮怎么会天天来烦自己。
对!就是卫陵安的错!叶一楠狠狠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子。怎么燕王妃这么温柔,会生出卫陵安脾气这么臭的儿子!
叶一楠忽然想到燕王妃。后天便要动身前去边境,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万一就有这么霉死在战场上……
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事情,叶一楠想着去燕王府看看燕王妃。
燕王妃正为卫陵安与叶一楠准备出征的衣裳,听见丫鬟传叶一楠来了,连忙叫她进来。
“楠儿,你来的正好。”燕王妃挥了挥手,绕有兴致的叫叶一楠赶紧到自己身边来。
“这是我给你与陵安准备的些衣裳,边境常年寒冷,尤其是到了晚上,我专门叫人做了披风,你试试看。”
说着,燕王妃将披风披到叶一楠身上。
看到燕王妃如此关心自己,叶一楠不免有些感动。她抽了抽鼻子,将泪憋了回去。
燕王妃待叶一楠总是这般好,这也是叶一楠第一次感受到母爱。
从前她总是一个人,就是累死了也没几个人替她难过。想起往事,叶一楠心情有些难过。
燕王妃拉着叶一楠坐到椅子上,手一直没有松开过。“你到那边去,要照顾好自己,打打杀杀的事情可别做,这些都是男儿家做的。”
燕王妃面容和蔼,说话更是温柔的不行。
“母妃,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要命的事情怎会去做。”叶一楠与燕王妃说话,自己声音都不自觉轻柔了许多。
案几上的香斗冒着烟,整个屋子里弥漫着檀木的香味。燕王妃仍然絮絮叨叨嘱咐着叶一楠如何照顾自己。叶一楠只觉得眼眶湿润。
离开京城,她最舍不得的,就是燕王妃和白鹭莺歌这两个丫头了。
“陵安性子倔,你多担待些。”燕王妃为卫陵安与叶一楠的关系操心不已。她最怕两个人在外面会又起什么争执。
平日里倒没事,好坏出不了多大的事。可是边境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叶一楠将手心翻了一面,紧紧握住了燕王妃的手。“母妃,我知道的。”她轻声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