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青芸在院子里左等右等,没等到舒远山派人来抓舒青萝走的消息,倒是等来了李嬷嬷。
她带着人抱了一堆的经书过来,说是舒老太君和镇南侯吩咐的,不抄完不许出门。
这事儿当夜就传到了镇南侯夫人耳朵里。
秦氏本来是宁国公府上的庶女,镇南侯原配夫人李氏死后,就抬正做了继室,连带着舒青芸也成了嫡女。
她从小也是深宅后院里长大的,心眼手段都不少,抬正后见舒青萝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收敛了些。
一听说舒老太君竟然拿正眼去瞧舒青萝了,还撺掇了舒远山一起罚自己的女儿,当时就急了眼,要去院子里找舒青萝的麻烦。
没想到还没踏进院子里,就被李嬷嬷不冷不热地挡了回去,说是舒老太君有令,舒青萝在为老太君抄经祈福,闲杂人等不能随意干扰。
秦氏一下子就慌了神。
她只知道舒青萝是当年舒远山无意间宠幸一个婢女产下的,那个婢女生下她不久后就死了,舒青萝又过继到原配夫人那里,原配病死后就再也没人正眼瞧过舒青萝。
可最近这是怎么了?
先是镇西王,舒老太君,现在连舒远山都这样,再这么下去,舒青萝岂不是要一步一步爬到自己头上去?
她坐立不安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喊了府上采买的管家,吩咐了几句。
接下来的几天里,舒青萝的吃穿用度越来越差,先是厨房送来的正餐不见半点油水,再是浣衣的婢女“不小心”地把她仅有的几条衣裙都洗的破破烂烂,并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张嬷嬷气的不行,嚷嚷着要去找管家来,可去了好几趟,面都没见着。
“小姐,这些人真的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分明就是嫉妒您入了老太君的眼,再这么下去,老奴看他们饭都敢不给我们吃了!”
舒青萝淡淡地看了眼桌上的清汤寡水,心中冷笑,看来跟镇西王攀上关系确实有用处,至少老太君和舒远山都看到了自己的价值,这位继母也只有这点本事了。
“小姐。”张嬷嬷心疼地看着舒青萝的尖下巴,“老奴看老太君现在对您越来越好了,您去找她告状,她肯定不会不管的。”
舒青萝放下手中的笔,摇了摇头,“你以为老太君不知道吗?我一个外……一个小妾的女儿,她凭什么帮我出头?”
而且她要是直接去告状,老太君反而会怀疑自己之前表现出的平和心态是装出来的。
“那怎么办,就这么任由他们欺负吗……”张嬷嬷红了眼眶。
舒青萝晾了晾桌上的佛经,小心地折了起来,“张嬷嬷你放心,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舒青萝了。”
她不会坐以待毙的。
三日后,舒青萝带着抄好的佛经去找舒老太君。
舒青芸也在,正把这几日的成果给舒老太君检查,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舒老太君焚好香,见了舒青萝过来,一脸慈爱地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难为你每天替我抄这些了。”
舒青萝倒是乐于跟她扮演一对母慈子孝的祖孙俩,乖巧地递上佛经道:“祖母说的什么话,青萝平时不能在您跟前伺候着,能为您抄佛经已经是青萝的福分了。”
舒老太君点头,意有所指地说:“你姐姐痴长你两岁,抄出来的经书却心浮气躁,真是该跟你好好学学。”
舒青芸恨恨地掐紧了手。
舒青萝摇头道:“姐姐自有她的长处,不像我,只能抄写佛经。”
顿了顿又仿佛不经意地补上一句,“那日我们在祖母面前闹了一出,姐姐其实心里一直不好受,这几日芸园上下都在吃斋,算是替祖母祈福了。”
舒青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皱着眉说:“什么祈福?舒青萝你好大的胆子,都敢诓骗祖母了!”
舒青萝眼中滑过一丝讥讽,还真是容易上钩。
她故作惊讶道:“没有么?厨房这几日送来的吃食都是不沾荤腥的,我还以为……”
舒老太君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秦氏暗地里苛扣二小姐的事,李嬷嬷一早就跟她说过了,但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她也没打算出手干预。
没想到舒青萝会在自己面前提起,更没想到舒青芸竟然没头没脑地说了实话出来。
她身为镇南侯府的太君,不能不表态。
“厨房竟然给二小姐苛扣?”舒老太君不疾不徐地开口:“李嬷嬷,去叫大夫人来,问问她是怎么当的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