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总也相信那些？”马方成边为侯耀宗续水边问他。

“信而不迷，权作是一点精神慰藉吧。其实也没啥不好，至少能够约束自己不去做坏事，你说对不对？马总老弟。”

“对，我举双手赞成侯总的这一观点，我认为，风水学只是起到了一种心理暗示罢了，觉得一个人的运气是与生俱来的，不可逆转的。就拿您来说吧，命中注定要干大事，那就必然步步高升，并且还大有平步青云的趋势，简直势不可挡呢！”

侯耀宗明明知道马方成是在刻意奉承自己，心头还是掠过一丝欣喜，笑着说：“想不到马总马老弟对国学还如此有研究，等瞅个休息日，咱们找个隐蔽之地，坐下来好好切磋切磋。”

“侯总抬爱马某人了，我真的不懂那些，就拿这些摆设来说吧，都是跟着别人学来的，照着葫芦画瓢，没啥玄机。”

“好了……好了，不占用工作时间了，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要是想跟你谈谈今年项目开发的事儿。”

马方成不经意地瞥了高明宇一眼。

高明宇随即把视线移向侯耀宗，毕恭毕敬问道：“侯总，还需要请其他同志参加吗？”

侯耀宗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说：“不用……不用，屁大点的小事，用不着兴师动众的，还像往年一样，小范围的商量一下，定下来就成了。”

见马方成笑而不语，没有表态，侯耀宗接着说：“说屁大点的小事不雅观，其实本来就没多复杂，无非就是把上头下拨的那点开发款项落实到下属的实体单位就是了。大家都都知道，僧多粥少，想公平都难，你们石江公司情况特殊，一来沾了省会城市的光，二来规模相对大一些，近水楼台先得月嘛，额度肯定大一些，所以我才过来看一下情况。”

马方成笑了笑，却一言不发。

侯耀宗转向他，说：“马总，你先谈谈吧。”

马方成说：“我初来乍到的，对于各方面，特别是基层单位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不好草率定夺，想着经过仔细调研之后再拿出方案，您看行不行？”

“哎，用不着……用不着，没有必要费那个劲，看好哪一块投哪一块就是了。”侯耀宗连连摆手。

“侯总，专项资金的事儿可马虎不得，要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那就失去本质意义。”

“有那个必要吗？”侯耀宗脸一沉，反问道。

“侯总，我这连脚跟都还没站稳呢，可不能为了项目的事儿栽跟头，请候总理解。”马方成补充道。

侯耀宗脸一沉，说：“不就一点点小钱嘛，至于栽跟头吗？你是一把手，用不着顾虑那么多，该给谁，不该给谁，由你安排。”

“那怎么合适呢？”

“怎么不合适了？”

“总该考察论证一下吧，最起码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呀侯总？”

侯耀宗脸色一沉，说：“马总，你是不是为这事在平塬那边吃过苦头呀？实话告诉你，石江不同于平塬，各级关系好着呢，上头说了话，下头连个屁不敢放，不信你问小高。”

高明宇朝着马方成点了点头，说：“是啊……是啊，马总您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您做出的决定，绝对不会有人跟您唱反调的。”

马方成反问一句：“那不成一言堂了吗？”

侯耀宗赶紧把话接了过来，说：“啥一言堂不一言堂的，只是说，方案由你出，大伙举手表决，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那还不是一回事嘛。”马方成故作轻松地一笑，说，“侯总，那点钱，数额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足几百万呢！用对了，那是雪中送炭，可一旦投错了地方，那可就成打水漂了。”

侯耀宗嘘一口气，说：“马总，马老弟啊！你初来乍到，有所不知，石江下属单位基本都分布丘陵地带，几乎是一色的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你还指望他们能鼓捣出个啥正经项目来？”

马方成直愣愣反问一句：“侯总，听您的意思，眼下最值得开发的还是兰陵农场了？”

话说得有点儿刺耳，但侯耀宗并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拿起水杯喝一口水，说：“马总，你接着说。”

马方成还真就不客气了，他说：“不瞒您说，我虽然来石江分公司的时间不长，但也做过相关方面的调查研究，也听取了相关人员的意见，其实像兰陵农场那样的地形地貌，完全没必要在土质改良上做文章，应该换一下思路，搞一些其他项目。”

“啥项目？”

“可以搞一些养殖或者加工项目，像养牛养羊，对了，我在平塬的时候，搞的那个奶牛公司就不错，当年就见效了。”

“那才养了几头奶牛呀？也叫见效了。”

“是啊，由于资金受限制，规模小了点儿，可投入产出值还是不错的。”

“那是平塬，这是石江，不同的地理位置，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投资取向，你说是不是呀？马总。”

“那不一定非要在土质改良上下功夫呀！”马方成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观点。

侯耀宗梗了一下，干咳了几声后，说：“马总，你好像忽略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那就是持续温度才是发展的根本。就兰陵农场来说，一旦终止了开发，那就意味着前些年的付出和努力都付之东流了。真要是那样的话，咱可就成罪人了，既没法给下属单位一个交代，也等于打了省公司，乃至总公司的脸啊！你懂我的意思吗？马总！”

马方成没有理睬他凭空扣过来的这顶大帽子，步步紧逼，说：“侯总，您指的是兰陵农场之前的那个项目吧？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对据我了解，这边真正知情的人也不多，只有杜怀镜去做过几次实地考察，也许他能把具体情况跟大家介绍一下。”

“你说小杜？”

“是啊。”

“那好，把他喊过来，让他给咱们介绍一下具体情况。”侯耀宗爽快地答应下来，毕竟杜怀镜是他多年的老部下，相信他一定会察言观色，道出自己的心里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