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在我们家按了窃听器、摄像机啥的了吧？”

“实话告诉你吧，是你们主任告诉我的。”

“高明宇？”

“是啊，本不该告诉你，可瞒着你有点儿于心不忍。对了，我顺便给你提个醒，这个高明宇可不是个君子之人，不但会巴结领导，还会走夫人路线，你一定得提防着点儿。”

“是吗？看来他已经在走你的路线了？”

“是啊，几乎有求必应，包括你的一切信息，都是他告诉我的，但你放心，我很策略，绝对不会让他知道咱们之间的秘密，当然了，更不可能让他知道我的心思。”

女人的坦诚的言行让杜怀镜慢慢放松了下来，伸手接过了女人递给他的一杯红酒。

“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女人问。

“随便。”

“老杜不行，小杜也不合适，那就直呼大名吧，好不好？”

“行，随便你喊啥都成。”

女人举起酒杯，说：“杜怀镜，首先，我想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们之间的事情，虽然看上去不怎么干净，见不得阳光，但本质上是干净的。”

这还干净？

杜怀镜心里一阵翻涌，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嘴上却答应着：“嗯，我理解……我理解。”

“你理解什么？”

“我知道你孤单，需要人陪伴。”

“也不全是，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谢谢你。来，咱们干一杯！”

两个人轻轻碰了碰酒杯，各自轻抿了一小口。

杜怀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女人：“马总真的不会来了？”

女人点点头，说是。

“他不回家，能去哪儿呢？”

“你是不是怕了？”

“是啊，万一他突然闯进家门呢？”

女人笑着安抚道：“你呀，活得还是那么拘谨。放心好了，今晚他百分百的不回来了，要不然我是不会让你过来的。”

还是那么拘谨？

杜怀镜心头一紧，她这话听上去就像很久就认识自己似的，可又不好多问，小声说：“我确实有点儿担心。”

“没事，他绝对不会回来的，来，吃菜……吃菜……”女人撕下了一条鸡腿，递到了杜怀镜面前的碟子里。

杜怀镜拿在手上，象征性地咬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这些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一没掺假，二没投毒，你放心吃就是了。”

“我倒是盼着你下毒。”

“什么意思？”

“死在你手上也值了！”

“你真是这么想？”

“是啊！”

女人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要是早这么想就好了。”

见杜怀镜呆着脸发蒙，女人又举起了酒杯，说：“来吧，杜怀镜，难得再次坐在一起，来，干杯！”

一杯酒下肚后，杜怀镜才彻底放松下来，这才正眼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今晚她一改往日的装扮，衣着规整严谨，发型也考究，完全是一个雍容少妇形象。

女人见杜怀镜痴痴看着自己，笑着说：“是不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是，就像在梦中。”

“太不真实了，对吗？”

“是啊！”杜怀镜点了点头，说，“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

“那我告诉你吧，两个都是真的，你相信吗？”

杜怀镜稍加沉吟，说：“知道了，都说人都有两面性，看来这话说得一点儿都不假。”

“可你就不一样了，不光有两面性，还总是喜欢装腔作势，是这些年练就的吧？”

杜怀镜叹口气，说：“没有，一直就这样。”

“干嘛叹息？”

“瞧我这样，还有啥好装腔作势的？”

“别灰心，一切会好起来的！”

“好个屁！就这样了。”

“看破红尘了？”

“算是吧。”杜怀镜岔开话题，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不是一直称呼我嫂子吗？”

“是啊，可咱们独处的时候再嫂子嫂子的喊，就有点儿别扭了。”

“那你就喊我的名字吧。”

“你的名字？”

“梅芳红。”女人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酒意，愈发妩媚，风情万种。

杜怀镜举起酒杯，想试着叫一声梅芳红，可嘴唇翕动了几下，还是没有喊出口。

“你呀，一直都是这么没情调！”女人嗔怨一声，手里把玩着酒杯，问杜怀镜，“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不是……不是，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用不着遮掩，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吗？”

“没人说你变坏啊。”

“坏不坏不说，可我就是变了，可我的变化是有价值、有意义的，是为了再次一个人。”

“谁？”

“你！”

杜怀镜一凛，问女人：“就是因为在网上遇见了？”

“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那是为什么？”

“因为……”梅芳红把杯子放到了嘴上，刻意把后面的话挡了回去。

“因为什么？”杜怀镜问道。

“好了，你就别再刨根问底了，我今天设局把你请过来，就是想把心里话告诉你，要不然你可能永远也不想再理我了。”

“没有，我怎么会不理你呢？”

“又在装是不是？这些天我早就察觉到了，你已经把我看成是一个坏女人了。”

“没有。”

“那为什么不理我了？”

“是因为工作太忙。”

“那下班回家之后呢？”女人望着杜怀镜，叹息一声，说，“我现在就跟你把话讲清楚，听完之后，你可以转身离去，关键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是怎么样一个女人？又是为何堕落到今天那个地步的。”

“没人说你堕落呀！”

“我自己心里有数，你用不着安慰我。”

杜怀镜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双晶莹的泪眼。

“别……别，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真的不是。”

“杜怀镜，你骗不了我，就算是你不想理我了，我也不会怪你。因为你一直都是个好男人，你选择的一切都很正确，真的，是我做得过分了。”女人低下头，泪水婆娑而下，落在了衣襟上。

杜怀镜往女人身边挪了挪身子，轻轻搂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