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三年，虽然大四因为成绩被陈博士选进选题项目组，但是她一直在组里都是最没有存在感的，教授连扣她分都不会告诉她原因。

所以对于第一次在同学们面前被教授叫到名，祁染除了受宠若惊，还有警铃大作。

她是知道陈博士对于这个项目的重视的，虽然今天很多同学因为她戴了“储”字徽章而改变了对她的态度，但是教授会不会还因为储夜凡那天撤资的事责怪她？

祁染忐忑地跟着陈博士到办公室，犹豫着要不要解释那天晚上的事。因为毕业证书对她来说太重要了，她会不惜翻出自己的伤口来换。

“祁染同学，请进。”陈博士打开门，热情地把祁染请进了办公室。那样子，似乎不太像要责怪的意思。

“陈博士，你可回来。”陈博士办公室的门刚一打开，办公桌后面久候的院长就站了起来，看到和陈博士一起的祁染，也热情地招呼，“祁染同学也一起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祁染被院长和陈博士的热情搞的有些不知道所措，但她也知道无事献殷勤背后的用意。

祁染紧了紧拳头，心里绷着一颗弦，冲院长鞠躬问好。

“祁染同学，请坐。”陈博士亲自为她倒了茶，让她坐下，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知不知道为什么上学期你专业课卷面分考了九十五分，我却没让你过？”

祁染惭愧的低下头：“因为我只知道死记硬背，不懂得灵活运用。”

“考古这个专业死记硬背是基本，但我在意的不是分数而是你的态度。”陈博士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一个星期五节专业课，你只来两节。我不让你及格也是希望你能得以警醒，不让你骄傲自满。我看过你的职业计划，将来想当老师。但是不管你将来是想做个考古学家还是当个历史老师，都必须要态度端正。”

祁染乖巧地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会努力改正。”

“祁染啊，你是一个很好的考古苗子，学校也不想因为失去这样一个人才。你如果有困难，学校也可以理解。”陈博士和院长互看一眼，“不如这样，以后你要赶不上专业课，课后你就到项目组来找我补课，毕竟你也在项目组了嘛。”

祁染连忙起身鞠躬道谢：“谢谢教授，谢谢教授。”

院长适时地发出一声轻咳，提醒道：“陈博士，是这样的，储家现在撤回了在S大的投资，你们那个项目暂时可能不能进行了。”遗憾道，“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们S大的所有支持毕业生项目都会因为储家基金的撤出而停止。真的很抱歉。”

陈博士脸一僵，祁染鞠着躬，正要直起身来，一听这话一时鞠也不是躬也不是。只能更加深地弯下了腰，万分惭愧道：“对不起。”

这个如果真的是因为她的缘故让储夜凡撤资，她真的过意不去。

陈博士看向院长急切地问：“那怎么行，项目都进行到了一半。”

院长叹息：“没有办法，没有资金支持，单我们校方无法提供给考察费用。”

陈博士：“那可不可以说服储家改变决定呢？”

院长摇了摇头：“储夜凡态度很坚决。”

陈博士看向祁染，突然恍然大悟般：“祁染同学，你不是跟储总已经订婚了吗？你能不能说服他改主意呢？你一直都在项目组里，应该知道这个项目对我们整个人类的意义。”

话到这份上，祁染要还不明白今天这一趟是个局就真的眼盲心瞎了。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是怎么会认为自己在储夜凡面前会有这么大的面子。

院长见她不说话，但与陈博士对视一眼，便道：“今天许子开同学实名举报了你，你也该知道是什么事。祁染同学，虽然说学校不应该道听途说，但是有些谣言一旦被证实，学校也不得不顾虑声誉，做出一些决定。但是，学校也是会保护有功之臣的。”

祁染低头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她当然知道许子开举报的是什么，也当然听明白了院长的话。如果她不说服储夜凡，她将会被开除。

这还真是印证了储夜凡的话，八点前不回星墅就让她开除。

也许……

傍晚，祁染匆匆赶回星墅，储夜凡还没有回家，祁染找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小强。

“染染，我必须回去。”小强来到门口，四下看了看，将门关上后，压着声音对祁染道，“只有回去，衍行的身份才会安全。否则，一旦欧颜给我打电话安排衍的工作怎么办？”

祁染蹙眉：“不差这几天，等身体好了再走，回去谁照顾你？”

“不，我希望把危机降到最低。”小强低声道，“昨天欧颜跟我打听你的事，被我糊弄过去了，再住下去，我要不说他们就会生疑。还有，我在外面，咱们有个照应。咱们要都这里，真要有什么，只能都被困住。染染，储夜凡和他的人疑心病都重不是很好相处，你要小心。”

小强的脑子聪明，感觉也很准，祁染没有再坚持，虽然她觉得星墅伙食好，或许有什么特效药可以救小强，但跟安全相比，这些都很次要。因为这些可以慢慢筹谋，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强要走的事定了，祁染把学校让她去找储夜凡求情的事说了。问：“你说我怎么跟储夜凡开口才不会被拒绝呢？”

小强蹙眉：“不要求他，一旦开口，他不答应就算了，如果答应你将欠下什么样的人情？”

“欠他的人情我会让衍行慢慢还。这次有人要害天衍，我会帮他找出幕后黑手。”祁染目光坚决，“如果我说服不了他，我就会失去毕业证书。我这几的努力就会白费。”

“他根本不知道你是衍行，而且，也根本不能让他知道你衍行。背叛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是多大的禁忌，你该知道，也亲眼见过叛徒的下场。”小强，“就算你有毕业证又怎么样？现在一个大学毕业生赚的还没有你现在多。而只要你……”

“我想当个正常人。”祁染认真地看着他，认真地解释，“小强，也许你可能理解不到。我觉得只要有了这个毕业证书，我就是这个社会很普通的一份子，是一个很正常的人。”

“是，现在这个毕业证对我来说并不能让我赚多少钱，一个普通老师的工资根本不足以交付阿叶一天的治疗费。可是小强，这个毕业证对我来说就是希望。只要阿叶的身体好了，我就可以用祁染的身份拿着这个毕业证找一份见得光的，体面的工作。哪怕赚钱不多，可是我们三个，可以像这个城市里每一个普通人一样过着很普通的生活。你不用再去暗网接活，我可以不用再戴着面具，阿叶不再躺在床上。”

“小强，我知道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我想有一天不用戴着面具也可以得到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