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回应她的除了一片清冷,还有时有时无的风声,就好像刚才的那声轻笑从未有过。
可楼芷嫣却十分确信自己方才没有听错,她只觉得脖子上一阵凉。
“我……我不信鬼神,但若真的有,我也不怕你的!”楼芷嫣对着四周说道。
说完便埋头开始继续找起来。
漠寒看着女子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只觉得这女人当真是有趣,明明很怕,却还是只身一人勇闯此地。
也许他该重新审视这个女人了!
他飞身站到屋顶,发出此许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只是即便再轻,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足够吓人了,更何况此时的楼芷嫣还是万分紧张的。
她循声往屋顶看去,却发现屋顶上此刻又是空无一人,倒是那屋前的灯笼上挂着一条红色的布,布条随风飘来飘去,倒似是个女人在起舞。
楼芷嫣只觉得身上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她抱着手臂哆嗦了一下,而后才说道。
“不知道你是谁,也许冒昧打扰到了你,但我也是迫于无奈,我只想求一条生路!”
“呵,到一个闹鬼的地方求生路?”漠寒不想让她认出自己,于是变了声音同她讲话。只是为了迎合此刻这种诡异的气氛,他故意将声音掐的是阴森可怖。
他也真的好奇,这样她也还能不跑?
岂知楼芷嫣闻言,虽然很是害怕,却还是硬着脖子没有动。
“我…反正总比如今我的境况好…横竖也不过一死,而我只是不甘心什么都没做就被判了死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对着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这样说,也许是此刻她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了吧。
本想着一个府邸中按常理总归有暗道,或者是其他通往外面的通道,而这些往往都在不起眼的地方,于是她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破地方,如今当真是希望破灭。
她这般想着,就似乎一瞬间被抽空好全部的力气,整个人都瘫倒在身后的墙上,靠着那堵陈旧的墙勉力支撑。
漠寒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有了些不忍。其实上次在这将军府遇到她后,他便着人调查了这个三小姐的情况。这才知道她过的分外艰难,大概是这京城内混得最差的嫡出小姐了。
如今听她的话,联想到她如今境况,竟是完全失了逗弄她的兴致。
“你在找什么?”他鬼使神差的问道。
楼芷嫣没想到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聊天,所以也就没有隐瞒的说了出来。
“找能出去的地方,我要出去!”她声音坚定,带着几分坚韧不拔。
“西南角杂草丛中有一地方直通府外,只是荒芜了许久也不知堵住了没有!”
这地方也是他偶尔发现的,他这种人平时在各大臣府上来来去去,早已摸清各府的构造,故而指点一二也不为过!
只是他刚说完却飞身离开了,只此一次,对这个女人的宽容只此一次,下次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他暗自懊恼,心里默默发着誓。
“多谢!多谢!多谢!倘若我他日能飞黄腾达,定不望回来看你!”
楼芷嫣显然是没想到,这个传说中的鬼,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告诉了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方才说的话仿佛石沉大海了一般,未曾得到回应。
她知道他大概是走了,于是对着空气又拘了一恭,方才往西南角走去。
拨开杂草,那处果然有个窄小的狗洞,洞口很小,约莫只能容纳一人。她轻手轻脚的钻进去,一会儿便到达了府外,这洞竟是连接了一条路,此刻夜半,虽无人来往,却也让楼芷嫣足够兴奋。
她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又仔细的将洞口内外都铺了些草,而后赶忙往回走。
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在天亮之前带着冰儿逃出去,否则再想出来怕是难如登天了。
她顺着原路返回,一路上更是小心谨慎,尽力避开府内巡逻的府兵。
到住处时已过子时,屋外的丫鬟婆子们终究是顶不住困意,三三两两的睡在门外,一时间鼾声四起。
楼芷嫣小心地在外头捡了个石子,往院墙内扔了过去,担心冰儿睡着了,她还在院子外轻声学起了猫叫。
很快便听到了冰儿的回应,她紧张的看着门前的那一重丫鬟婆子,发现她们没什么反应,这才放下心来,冰儿毕竟年轻手脚快,不肖片刻就出来了。
两人不敢有过多对话,对视一眼就往鬼屋走去。
到了那里,因为没有人,此刻门还大开着,朦胧的月色映照下有种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
“小……小姐,你确定这里头有可以逃出府的地方?”
冰儿紧张的用手拽紧了包袱,本能的咽了咽口水。
“确定,我找到了一个狗洞,正好通往府外!冰儿,别怕,这里头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楼芷嫣安慰着冰儿,担心她还是害怕,索性伸手牵住了冰儿的手。
冰儿感受到手上的热度,心中难免惊讶,她生于这样一个封建迷信的社会,自然受得是主仆有别的教育,如今,小姐居然牵住了自己,她真的是三生有幸!
领着冰儿走到屋子西南角,“你先出去!”
冰儿闻言还在迟疑,便被她推着蹲了下去,她也只好先往外爬。
楼芷嫣跟着也出来了,她倒不急着走,蹲在地上朝脸上抹了把泥,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总算是出来了,哈哈哈~”她不由得笑开了。
来了这个朝代之后,事事不顺,一路真可畏是磕磕绊绊,如今总算是有件事,能让她开怀大笑一番了!
冰儿看着自家小姐,只觉得自己也仿若豁然开朗了。
“小姐,为何要将脸涂成这样?”
楼芷嫣眼睛灵动的一转,满目含笑,“你说我这张脸不稍做修饰一下是否太过招摇了呢?”
这倒也不是楼芷嫣自夸,她这张脸那可当真是美艳的不可方物,即使是在将军府内张氏的苛待下,她也只是身子弱小了点,可那张脸却精致的好像是幅画一般,艳丽绝纶。
“还是小姐思虑周全,倒是冰儿考虑不周。”
“来,你脸上也擦点,我们这样逃出来,府内肯定会派人来找,我们越低微,越脏才越不容易被发现!”
她说着将手上的泥巴又往冰儿脸上涂了些,两个人一时间倒像是在哪个水塘里滚过一般,脸上身上都是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