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认识一年，表白一个月之后的新年除夕夜，我和他确定了恋爱关系。后来分手的时候我问他：为什么选择除夕夜答应我？为什么不选在别的日子？他许久才回我：大概只是一时冲动，想给你一个惊喜。”

没有丝毫征兆，杨凝雪已轻描淡写地把一段刚刚建立起来的感情就这么打上了分手的标志，而对于这个结果穆寒枫虽然心中有了一个准备，但还是有些突然，突然到很想问明一个分手的原因。

可杨凝雪却并没有给穆寒枫这个机会，而是继续缓缓说道：“难道你不知道吗，分手后的每一年我都特别害怕过除夕夜。只要一到那天，所有尘封的往事都会叫嚣着喷涌而出，淹没我的安宁，撕裂我的伪装。”

穆寒枫虽然没有经历过分手，但是却经历过生死离别，虽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悟，但还是不免心一痛。

“自那之后的除夕夜，我从来不敢在众多亲朋好友面前提起他，提起我们。众人也不敢开口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都只道我心里有事，需要时间自己协调恢复。”

穆寒枫渐渐明白杨凝雪为什么会讲她的闺蜜给自己的用意了，本想打断杨凝雪，却不想杨凝雪已深陷其中：“大家都说不值得，不要为一个不爱你的人委屈作践自己。这样不值得，每个人都这么说。我说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候我是真的喜欢过他，爱过他，甚至想要和他共度余生。曾经爱过你是真的。认定这辈子只要你也是真的。只是现在，爱不动要放手了，也是真的。”

杨凝雪一口气说到这里，美眸中噙着泪水，做了一个深呼吸，才又继续说道：“听完莫莫的故事，我刚好回到家。相识至今，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过往。我一直以为莫莫她是那种特别酷，走路带风的女生。在我粗浅的认知里，这种女生一般不会为情所困。”

穆寒枫心知只要是人都会为情所困，不管是什么身份和背景，没想到到杨凝雪当时竟然会这么天真。

“得知我的想法，莫莫笑道：我没有为情所困，不过也不像你所言那般谈笑风生不动情。”

“‘我对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很在乎，唯独他，我至今无法释怀。’她说。‘你们是怎么分开的？’实在禁不住好奇，我脱口而出便问了。”

这也是穆寒枫想要知道的事情，果然杨凝雪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到现在才来把最关注的点说出来。

“‘首先要申明一点，我们没有谁对不起谁，更没有青春偶像剧里的狗血情节。’她说。那究竟为何？我纳闷不已。”

杨凝雪说到这里长吸了一口气，穆寒枫很想催促杨凝雪尽快讲下去，但是杨凝雪却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审讯椅上的蓝馨琳，见蓝馨琳一脸沉思的表情后，才又开口说道：“‘因为爱到爱不动，无法再爱了。’十秒的语音里，莫莫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这是什么情况？什么叫爱不动了？

穆寒枫已经被杨凝雪彻底地带入到了故事当中，很想逼问故事中的莫莫到底为什么会分手。

这次杨凝雪却没有停顿而是一气呵成：“就是从一开始，他就没对这段感情认真过。他当初之所以会答应我，只是享受被人追的感觉，以及想试试而已。莫莫说。我问，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既不喜欢，当初为何点头答应？莫莫说，我看过他写给别的女生的情书，字里行间都洋溢着他对对方的爱慕，藏不住的喜欢都要从眼眸里溢出来了。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和身边的人公开过我的存在。即便是除夕夜那晚的朋友圈，都是一时冲动发的。”

原来这个世界上渣男永远都多的是这么的可怕，穆寒枫深深地同情起故事里的莫莫来。

“你看啊！不管你多优秀，不喜欢你的人依然不喜欢你。命运何其不公，你拼命想要抓住握紧的，偏偏从你手中溜走，任凭你再怎么用力都只是一场空。”杨凝雪双眸凝视着蓝馨琳。

穆寒枫不免也向蓝馨琳看去，只见此时此刻蓝馨琳一脸阴沉，那双美眸看着天花板。

“‘即是如此，你还有什么可眷恋的？’我问。她说，‘我放不下的不是不爱我的他，我放不下的是曾经爱得那么热切，爱得那么认真的自己。’”

这让穆寒枫不免想到了杨凝雪和宋晓杰的这段感情来，难道杨凝雪对宋晓杰百依百顺，不过是放不下曾经爱得那么热切，爱得那么认真的自己，是在为自己鸣不平吗？

杨凝雪的故事仍在继续：“我说总有一天，你会释怀，会放下的。时间是良药，能不能抚平伤口我不知道，但至少可以让伤口结痂。”

本以为杨凝雪的故事已经讲完，却不想杨凝雪仍在继续：“我和朋友说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回想起这段感情了。我忘不了当初自己是怎么恢复过来的，所以不敢轻易揭开心头的伤疤。我说我以为自己很早很早之前就释怀了、看开了，但如今看来好像没有。”

确实在感情上说的出做不到的事情比比皆是，正如最近刚刚领悟的《摩诃般若波罗蜜心经》中的那句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一样。

“朋友说你还是放不下他。我说不是。我不是放不下他，我是解不开自己的心结，放不下当时当下用力爱过的自己。”杨凝雪抬眸微笑着看着穆寒枫。

穆寒枫忽然觉得杨凝雪故事中的莫莫其实就是杨凝雪自己，至于为什么会用莫莫来代替自己，只不过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这段为爱情付出的曾经。

杨凝雪把目光移到了蓝馨琳的身上：“你有过那种经历吗？你曾经无比憧憬和向往的东西，一夕之间被人狠狠踩碎。而这个人，曾经推你进地狱，也曾带你上过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