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人似乎呆了一下,扭头互相看了一眼,被人误认为鬼,还真是一件尴尬的事。
可高天一看他们的动作,却以为要一起发动攻击,心中一狠,管你们是人是鬼,先用火炭烤一下再说。
一脚踢向快熄灭的火堆,那星星点点的火炭四处飞扬,房间中惨叫一片,不光光那围着高天的四人再叫,就连高天都大声叫了起来。
“哎哟!真烫!”
高天忘记了他就只穿了一件长衫,薄薄的长衫下是白净的大腿。
那几人也够凶悍,措不及防地被高天用火炭偷袭后,惨叫两声,全都扑了上来,甚至其中一人那乱糟糟如同鸡窝的头发,已经冒起了烟也不在乎,不要命地冲上来了。
“啊!”
高天大吼一声,反正他也不会什么招式,只能见招拆招了,短刀在身边飞舞,仗着手臂有力气,倒是将戳向他的长棍砍断不少。
不过砍断的木棍变得锋利,一下下刺过来,刺中就得死人。
哈哈哈,大不了一起死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高天看到其中一人异常凶悍,于是再也不顾其他戳来的木棍,高举着短刀就砍了过去。
眼见高天要被乱棍戳成刺猬,而那人也将血染当场,一声呵斥从外面传来:
“都住手!元荣!你怎么又打起来了?”
听到这话,那几个举着木棍戳向高天的人,立刻向后一退,其中一人还将快要被高天砍到的那人拉开。
这让高天一刀砍空,扑倒在火堆边,急忙手一撑滚在了一侧的墙边,喘着粗气看向门洞。
只见在几把火把的照射下,一个瘦高的男子从门洞走了进来,须发皆白,腰杆挺直,宽衣长袖,虽是补丁交错,但却整洁异常。
唯一影响他出尘之意的,是左手用布条包扎后吊在胸前,每走一步,似乎行走带动到手臂引起了疼痛,让他微微皱眉。
“老先生请了,老夫乃樊阿,一介行走四方的医者,借宿贵地,还请谅解!”
樊阿嘴里说着,急忙上前几步,恰好挡在高天的前面,这让高天不由高看了樊阿一眼,能在这种时候,将敌人和自己人隔开,还是需要一定勇气的。
“老夫山野村民,不敢称先生,樊先生是医者?”
老头谦虚了一句,然后惊喜地问道,跟在他身后进来的男男女/女,立刻交头接耳,高天一听,不由浑身放松下来,因为他们说的是:
“哦!有医者来,我家的阿柱就能看病了!”
“是呀!那几个士兵这下得救了。”
医者就是有这个好处,能迅速地拉进与陌生人的关系,因为医者以救人为立命之本,患者想医好病,当然得对医者恭敬有加了。
于是接下来,樊阿和老者交流了一会后,大体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老者自称吴孝南,是这吴家村的族长,跟在他身后的都是他的族人,因为战乱,他们白天都躲在村庄附近的大山里,晚上才回到村庄中将明天一天的食物做出来。
随后,在高天、潘多子惊讶的眼神中,房间中那一堆乱糟糟的柴火被很快清理开,然后从一个看着像是废弃的土灶洞中,拖出了几个人,同时还有一些粟米、小麦,甚至还有几块腊肉。
“山里只有一个山洞勉强栖身,有股溪水,但喝了会拉肚子,而且村里还有几位老人、伤员走不动,所以我们每晚都会回到这里。唉!这世道呀!”
吴孝南看来还是读过书,也见过世面的,得知樊阿是医者后,拿出粟米饼给四人吃,嘴里感叹着世道的不公,却根本不提请樊阿替村民治病的事。
反而是刚才高天举着短刀拼死要去砍的那人,看了一眼吃得稀里哗啦的四人说道:
“族长,是不是让这个医者去看看这几个士兵?这伤口都有蛆虫在爬动了。”
听到这话,高天咽在嗓子眼的那一块饼再也咽不下去了,正要伸手去拿水袋,潘多子叫了起来:
“遇到我们,算你们走运,不单单樊大哥是医者,就是这位高先生也是医术高超。”
不说话会死呀?
高天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哪敢自称医者?不过接下来潘多子的话,就暴露了他说这话的心思,那是看到了人家的腊肉了:
“嘿嘿,你们把腊肉也煮上呗,等高先生和樊大哥吃饱了,也好替你们治病。”
“他也是医者?呵呵!”
刚才被高天举着短刀砍的人,估计也是吓得不轻,这时就不屑地盯着高天质问,话里的轻蔑,谁都听得出来。
“吴元荣,可不能这么说话!哈哈哈,高先生,我这些族人都是些粗人,你别介意。”
此时,高天吞下了那块差点噎死他的饼子,再也没有胃口吃了,扭头看了一眼吴元荣那脏兮兮的脸,不动声色地说:
“我是不是医者,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如果你不是医者,就别乱碰我的兄弟,把人弄死了,我要你偿命!”
这吴元荣的智商是幼儿园级别的吗?
高天心中暗笑,其实高天一听到病人、伤员,心中就一动,这是检验穿越系统能量累积规则的最好机会。
但他又知道自己学过的临床医学早就还给了老师,而且就算他还有水平动手术治病,可这里的条件,他也不敢去医治呀。
没有CT片、X光片、身体体征监控设备这些也就算了,还不能输血,也没有肾上腺素针水这些急救针水,甚至没有无菌手套、缝合针、止血钳都没有,还做什么手术?
因此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免除自己责任的机会,就像现代社会的医院里,一旦要做手术,先得签署一大堆告知书一样,其实那就是医院的免责条款。
现在高天当然不可能写一堆让吴家人签字,但可以用话来把一切后果说明。
这吴元荣很轻易地掉入了高天的陷阱,他气冲冲的话才说出口,不用高天吭声,族长吴孝南就骂了起来:
“吴元荣!你滚出去,怎么能这样和高先生说话?命中终有时,哪有不死的人,医者救人,是免除病人的病痛,谁敢保证医者就不会医死人,就算名扬天下的华佗神医也不敢保证。”
“哈哈哈,吴族长这话,说到了吾等医者的心里了,老夫在华先生身边久矣,长听他教诲:医者救人千万,难免有失,故医者治病当慎之又慎,而病者也应知人力终有限,药石亦无力。”
“先生是华神医的高徒?哈哈哈,那我儿有救了。”
吴孝南放声大笑,而高天脸上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