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鲜红的血‘噗嗤噗嗤’地涌出来,高天微微发懵之后,立刻伸手按住大腿内侧,企图通过按压法止住流血,同时心中暗自担心,但愿割到的不是股动脉!
要是股动脉被切断的话,他只有五分钟的止血时间,在五分钟内止不住血,眼前这人就死定了。
可怎么止血呢?
而且血管被割断之后,会产生回缩,现在还得尽快拉住血管,然后等候缝合。
这些早已遗忘的知识在高天的脑海中翻滚起来,他看了一眼嘴里‘呜呜呜’叫着的老李,还有旁边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吴元荣两兄弟,急忙扭头对春儿说:
“快!快去叫樊先生,这人的血管被割断了,要尽快止血。”
没有止血钳,高天根本没有办法止血,只能一手按住疑似股动脉的上端,另一只手去鲜血直冒的伤口中摸索,必须尽快找到断裂的血管,然后使劲地揪住。
至于止血的希望,还得寄托在樊阿身上,毕竟他是神医华佗的弟子。
就在这慌乱之时,那几个伤员大叫声不断,吴元荣两兄弟也吓得面无人色。
反而是那位面容秀丽的少妇,根本不慌张,拿了一块布条过来,奋力去勒住老李的大腿,手法还真是熟练,想必经常做这种事。
似乎察觉到高天的目光,少妇看了一眼吴元荣两兄弟说:
“他们几个堂兄弟经常上山打猎,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流血,都是我替他们止血包扎的。”
听到这温和的声音,高天感觉有些熟悉,突然想起这不是和穿越系统中的声音有点像吗?都是那种能让人镇定下来的声音。
随后高天想起了能量格使用说明中,使用三格能量,就有一次一百呼吸时间的徒手止血术,是不是可以用在这里呢?
一百个呼吸时间,相当于五分钟左右,应该能坚持到樊阿找到相应的止血手段了。
可居然要花费三格能量格,那可是高天蓄积着回去现代社会的能量格!救了樊阿一条命才获得五格,救治了潘多子才获得了可怜的一格,如果这样就用了,那什么时候才蓄积得满呢?
难说就算用三格能量格换来的徒手止血术,也救不回这人的性命!
因为以现在的出血量,可以肯定是切到了股动脉,不管秀丽的少妇怎么勒紧布条,都只是让出血量略少了一点,鲜血还是汩汩地流着。
何况这人就是一个陌生的伤员,为他使用三格能量格,似乎太不值得了。
高天满脑子地计算着,快五十的心理年龄,让他习惯做每件事之前都衡量一下,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
一个是对自己回到现代社会非常关键的能量格,虽然不知道如何使用,但既然是挂在穿越系统后面,显然和穿越有关,而且救人一命才能蓄积五格,这能量格真是太珍贵了。
一个是根本不认识的伤兵,活着或者死去都和高天没有太多的纠葛,最多就是救活了,能收获一句感谢,甚至连这句话都没有,毕竟这些士兵,都是大老粗,哪知道礼貌为何物?
因此这么一比较下来,怎么选择就不用说了。
高天伸出舌头抿了抿嘴皮,看了一眼因为使劲勒布条,光洁的额头冒出细汗的少妇,有些阴暗地想,干脆现在打着去找草药的幌子离开,等回来这人可能就死了。
正要准备开口,少妇抬起头,清澈的眼睛中有一丝慌乱,看着高天问:
“医生,你再不想办法出来,这人就死了!真的会死!有一个和这人一同被救的伢子,在从水里拖到岸上的时候,他手里的刀割到了自己的大腿,就这么淌着血,一直淌到死。”
“咳咳咳,我、我正在想办法!”
高天不敢和女人清澈的目光对视,怕被她看穿自己阴暗的心灵,可、可就算用徒手止血术,也不一定能救活呀!
“这人一定有小孩了,你们看,他脖子上挂着的小木雕,嘻嘻,这雕得真丑呀!”
少妇没有力气再去将布条勒紧,只能伸手抹去老李额头上的汗滴,却见到因为挣扎,从老李胸口掉出来的木质挂坠。
高天瞥了一眼那个小木偶,黑漆漆的,看来应该是挂的时间比较长了,已经被汗渍将原有的木色遮掩了,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只小狗的模样,真的雕得太丑了。
可这丑陋的小木雕,却像一把利剑突然插进了高天的心中。
他忽然想起自己那已经读高中的儿子,似乎在十多岁的时候,突然对刻章有了兴趣,费了几个周末,刻了一个图章给高天,却被高天数落了一顿,什么不好好学习,刻章电脑刻的多好……
似乎从那以后,高天的儿子就再也没有动过刻刀,如果当时鼓励一下,可能就不会出现父子俩见面比陌生人还陌生的状况。
唉!
高天心中叹了一口气,现在都穿越来三国了,还想那些干嘛?就是要修复父子关系,也得回去再说。
“樊医生来了!”
一直死死按住老李双臂的吴元仲兴奋地叫了起来,这四处流淌的鲜血、浓浓的血腥味,让他有些忍耐不了啦!
“怎么回事?高先生,原本并没有出很多血呀?”
樊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长衫已经系在了腰间,显然一路走来,他已经做好了抢救的准备。
“唉!我正在清除腐肉的时候,想不到他动了一下,结果刀一滑,就割到了股动脉。”
高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为不必使用徒手止血术而庆幸,还是为有人来一同担责而高兴,甚至话里还将按压老李身体的吴家两兄弟也扯了进来。
同时心中还暗想,就算事后/清算这起医疗事故的责任,也不能全怪他,这手术前不但没有给病人全麻,也没有将病人捆绑,这明显就是硬件的问题。
而吴家两兄弟一看就是没有受过任何的手术护士培训,居然在手术中被主刀医生高天的话带偏了,对蛆虫产生恶心,从而失去了按压伤员的警惕,这就是失职。
当然高天自己也检讨,毕竟二十多年没有动手术刀了,这个急救室是硬件、软件条件都不达标,出点意外也很正常。
如果真是让现代社会中的医疗事故委员会来处理这起医疗事故,高天这样的辩驳可能还真过关了,可惜现在他遇到的是樊阿,神医华佗的弟子。
而之所以能成为神医,并不仅仅是医术高超,还因为医德高尚,急病人之所急。
因此一听高天这样说,樊阿就怒了,也不再去惦记要不是高天救他,他早就死在弃尸地了:
“你、你到底是不是医者?怎么一句‘想不到’就推脱了责任?病人没有麻药、捆绑,肯定是会挣扎的,这是常识!快!快去把我放在火盆中的小刀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