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装傻子就能免除被抓壮丁的可能，那估计在三国时代，各种演艺大咖早就满天飞了，也就没有千年后奥斯卡的什么事了。

潘多子作为一名合格的老兵，深知兵营中的各种勾当，这句‘赶出去’的话，只不过是拉出去砍了的另一种说辞。

于是他的脸一下就白了，翻着的白眼立刻就正常起来，正要开口辩解，高天叫了起来：

“大人！这人虽说脑袋有病，但是很听话的，让他往东绝不会往西，而且吃得少，干活还有力气。”

“哈哈哈，这样呀！那就留下吧！小子，你只要发病一次，我就砍开你的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老艾阴恻恻地说着，像潘多子这样装病的人，他可是见得多了，大刀治百病！不管装得多像的人，只要见到那把洗不净血渍的大刀，什么病都立刻就好。

看着刺头被吓得躲在瘦高个子的高天身后，老艾很是得意。

然后一把抓过樊阿递来的药褡裢，正要往地上一倒，突然想起城中这段时间的传言，急忙一翻腕，双手抓住药褡裢，随意摸了两把，递还给樊阿，笑着说：

“呵呵，都是药材呀！还请收好，等会我来找你，弄点药给老子吃吃！”

接下来甚至连春儿背着的包袱，也只是随意看了一下就放过了，还同意春儿跟在樊阿身边的要求。

当然大家被撵进房中清洗的时候，春儿是跟着吴氏族人的女性一起去的，而且春儿还被高天专门交代了一下，不但要照顾玉妍，还让两人不要把脸洗得太干净。

“知道啦！哼！就你会关心人，有什么企图呀？”

春儿嘟着嘴回了一句，拉着玉妍去到另一边的浴室，高天听了不由直摇头。

他能有什么企图？在这种没有自由的壮丁营中，能活着就不错了，只不过是看到玉妍一直沉浸在丧夫的情绪中，有些可怜罢了。

走进用圆木搭建的水房中，一股溪水哗啦啦地流淌着，地面潮湿，还真像是在野外的小溪边，只不过一旁站着一个拿枪的士兵，不好气地叫着：

“快！快！把衣服都脱了，一个个进水里洗一下！”

高天和樊阿、潘多子站在最后面，看着吴氏族人一个个脱光了走进水中，不由有些惊讶，想不到这个蒯氏族城还挺讲究卫生的，外面来的人都要先清洗一下，看来是预防外面的传染病。

而樊阿却皱起了眉头，捋着胡须四处打量，从刚才老艾的话来判断，难道荆州大地有疾病流行？否则的话不会让外来的人都去洗澡的。

“老子不能洗澡，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呢！”

潘多子却有些担心，既然被迫来到了这里，他是不愿得罪这些氏族士兵的，他深知不听话的下场，可让他洗澡，岂不是会让伤势加重？

“不用担心，只要别让伤口碰到水就行了！”

看着吴氏族人去水里走一圈就算是洗澡了，高天安慰了一句，脱了衣服也走进水中，一连两天顶着烈日走路，高天早就觉得浑身汗津津的，极度不舒服了。

“嘿嘿，你们看，那小子比娘们还白！”

“那屁股还挺翘的！”

那想高天才走进水中，就有人暧昧地叫了起来，让高天听了不由一惊，不会吧！这些男人都是怎么啦？

“嘿嘿，高先生，还别说，老子第一眼看到你，还以为你是娘们呢？”

潘多子一身黝黑地走进水中，还真是走一圈就上去了，居然还不忘调戏高天一句，让高天郁闷不已，这些人都不怎么洗澡，当然是浑身黑黢黢的。

就连樊阿也都是走过场般，在水里走一圈就上去了。

这反而让高天在水里待着都不好意思了，心中不由暗笑，这城池的领导者，想出的这个预防外来疾病的方法，好倒是好，可这么流于形式就一点都不起作用了。

这个猜测在老艾来找樊阿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此时天色已暗，高天三人缩在窝棚的一角，也不去和吴氏族人争抢窝棚中最好床位，其实说最好，只不过是多了一张黑黢黢的垫子吧！

“樊先生，你看他们如此做的原因是？”

“抓壮丁肯定是缺少人了，你们没有看到进来的时候，街道上鬼影都不见一个！”

不等樊阿回答，潘多子抢着说了起来，他很是委屈，好不容易装死从军队中逃了出来，却又被抓进了氏族城池中，看来还是逃脱不了当兵的命。

“我说的是让我们洗澡、换衣服的事！”

高天摸着身上有些刮皮肤的粗布衣服，虽然褴褛不堪，但闻着是干净的，只不过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还是老兵们穿旧的就不知道了，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这可能……”樊阿沉吟了一下，正要回答，外面却有人叫了起来：

“刚才自称是医者的人出来！”

樊阿一听，和高天对视一眼，急忙站起走了出去，而高天按住也要站起的潘多子，想了想还是慢慢地走了出去。

庭院的木栅栏外，一盏昏黄的灯笼下，樊阿和一个头发乱糟糟的大汉说着什么，光线的勾勒下，就像樊阿在和魔鬼做交易一样。

“你出来干嘛？给我进去！”抬着灯笼的卫兵骂了起来。

“他也是医者，让他来听听，或许会有更好的药方！”

听到樊阿的解释，老艾招了招手，高天快步走了过去，却听得樊阿死板地说：

“没有见到病人，老夫这药不敢开呀！”

“老子不是将病人得病的样子都说了，就是头痛、咳嗽、全身疼痛无力！而且这药是开给我吃的，预防不要出现这种病！”

“唉！谁吃也不行，老夫要号脉诊断，否则真不能开药！”

“真他么的死脑筋，老子真想劈了你，要不是你们这些外来的人把病带来，老子何必求你！”

老艾大骂起来，挥手就要给樊阿一巴掌，高天急忙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歉疚地说：

“你别生气，樊先生是为了病人好，像你说的这种症状的人多吗？”

高天隐隐有些觉得不对了，从进城后人流稀少的街道，关门闭户的商家，还有咳嗽的中郎将，以及让所有人清洗换衣的举动，都在证明一件事。

这个城池中可能有流行性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