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啸同样冷冷地瞥了一眼杜家豪,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愉,其实心中已经在暗自揣测这陈俊德的背景。
一个小小的内务府侍卫,居然敢瞪他这个侍医官的儿子,简直是想找死。
他是知道跟在高天身边两个侍卫的目的的,还不是怕蒯丰借着购买药材,派人外出弄出什么幺蛾子。
原本中郎将蒯卓是不同意让蒯丰手下的人外出的。
但后来徐盛这个蒯氏宗族中的外姓之人,居然说动了不少蒯氏老人,以蒯丰在瘟疫来临之际,想为蒯城出力是好事为由,让城主蒯昱同意了此事。
而派了两个侍卫紧跟高天,就是防备高天去接触什么人,但现在看来有些奇怪呀?这侍卫似乎很听高天的话,仿佛高天是他们的头儿一样。
这一点严啸倒是歪打正着猜对了,可惜他怎么会相信呢?
任他有多丰富的想象力,也想不到此时的侍卫根本就不是陈俊德、毛军,而是高天的亲信杜家豪、老欧!
看着杜家豪的背影,严啸的眼神越来越冷酷,抬手将车厢布帘拉了下来,却不想一旁的高天看到了他的神情,眼角浮现一丝笑意。
很快,杜家豪牵了一匹马回来,马鞍马镫一应俱全,但高天却有些傻眼了。
他不会骑马呀!
高天会开汽车、能骑自行车,甚至电动平衡车也能用,可就是不会骑马。
毕竟在现代社会,骑马是一项贵族运动,会骑马的城里人,要不是千万富翁,要不就是当官的人,这些都和高天隔得十万八千里,他就是连摸马尾巴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高天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但那时农村中早就不养马了,他也就没有练习的机会。
可现在高天却不想露怯,接过杜家豪递来的缰绳,一只脚刚踩在马镫上,马儿就往前走,差一点将他拖得摔了一个跟头。
“哈哈哈!”
杜家豪、老欧大笑起来,难得高天还有一样不会的东西。
“高兄弟,你别说你没有骑过马?”
笑声中,杜家豪看到高天再次尝试失败,不由笑着问道。
“我、我以前骑过,但有些忘记了,你倒是来帮我把马牵住呀!”高天脸皮够厚,居然还有些埋怨杜家豪。
最后,在老欧牵着马,杜家豪在高天身后往上抬他的屁股,总算将高天弄到了马背上,可马才刚一往前走,高天差不多就摔了下来,幸得杜家豪拉了他一把。
这时,前面的难民已经被驱赶开,商队慢慢开始前行,高天紧张万分地骑在马上,浑身用劲,还好这匹马很通人性。
再加上有杜家豪、老欧在两边骑着马护卫,才让高天能骑在马上,跟着牛车缓慢前行。
“高兄弟,你要放松一点,身体随着马的行走上下起伏,像你这么全身用劲,等会下了马,嘿嘿!你又该不会走路了!”
杜家豪看到高天异常紧张,身体僵硬,不由轻笑着指点起来。
而高天自然是从善如流,以五十岁心理年龄的沉稳,控制二十来岁的身体,再加上练习过‘五禽戏’,居然很快就学会了。
压抑住学会后的兴奋,高天故作回忆起如何骑马的样子,学着杜家豪轻挽缰绳,昂首挺胸,举目四看,畅意无比!
不一会走到了被驱赶在道路两旁的难民前,高天看到那些衣衫褴褛、脸有菜色、眼神麻木的难民,听着小孩低哑的叫喊声,心中的畅意瞬间消失殆尽。
生活在和平时期的高天,哪见过这样凄惨的场景?由不得低下了头,不愿去和那些饥渴的目光相遇,但耳边却不断传来哭喊声:
“呜呜呜!行行好吧!给点吃的!”
“大人们,给点吃的吧!小孩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
嘈杂喑哑的叫喊声,汇集成一股凄凉的洪流,不断地冲刷着高天的怜悯心,让他忍不住问道:
“杜大哥,难道就没有什么人来救助他们吗?像蒯城中的人,就算不把这些人放进城里,也可以弄点吃的给他们吧!”
高天一边说一边想起在现代社会中,那些国际的慈善组织经常在非洲进行人道主义援助,现在这种时刻,要是有这样的组织就好了。
“嘿嘿!兄弟,你这是还没看到死人呢!相信我,等一会,你会在路边看到无数的死人,甚至会看到和野狗争吃尸体的人!”
杜家豪冷冷地说着,眼睛中没有一丝暖意,然后似乎有感而发般说道:
“这些割据一方的氏族,怎么会做在乎这些难民呢?反正等他们需要兵源的时候,派出军队去抓壮丁就好了。”
“唉!这就是现实呀!哦!对了,这附近还有那些大的氏族,这些难民既然蒯城不收,可以去别的地方呀?”
走过了难民拥挤的路段,商队行进的速度提升起来,不过跟在缓慢的牛车后面,高天他们骑着马,倒也不必太赶,也并不影响他们的谈话。
“距离蒯城最近的就是蔡城,嘿嘿,这蔡、蒯两家是世仇,从这里跑到蔡城去求救,那就是直接找死了。”
“不会吧!都是一些难民,难道蔡城还这么计较?”
高天有些不相信,可不等杜家豪回答,一旁的老欧就叫了起来:
“嘿嘿,你是不知道,几十年前,当刘表来担任荆州牧的时候,就是靠着蒯、蔡两姓的地方豪族,才在荆州成就一番霸业的。”
高天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老欧,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差一点死在大牢中的老欧,居然还知道一些历史,是不是真的?
有些怀疑地看向杜家豪,却见他目光深邃地看向远方,似乎知道高天在看他一眼,缓缓地说:
“老欧说的不错,因为这些都是我告诉他的,虽然在刘表手下,蒯氏宗族和蔡氏宗族关系很融洽,但前些年,刘表年老体衰,曹操、孙权、刘备就开始动荆州的脑筋了。”
听到杜家豪居然直呼三位大人物的名字,高天不由诧异无比,眉头不由皱起,这个杜家豪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对这些事情如此清楚?
“既然外面的人都在窥觑荆州,那一直被刘表压制的蒯氏、蔡氏当然有了想法,明里暗里地争斗了几次。嘿嘿,现如今蒯昱的能爬上城主的位置,只不过是举证了蒯丰和蔡家人勾结的证据罢了”
听到着,高天不由一惊,居然连这种话杜家豪都敢说,忍不住问道:
“杜大哥,你知道的如此清楚,你、你在进大牢前是干什么的?”
话问出口,高天却有些赫然,每个人都有秘密,干嘛去打听别人的隐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