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高天立刻轻轻地趴在树干上不动了,眼睛透过浓密的树叶往下看去。
烧得‘啪啪’作响的火堆旁,躺着几个破烂衣服上满是血渍的男人,气息奄奄,一旁一个大胡子挥着手叫嚷着。
不一会儿,一脸惶恐的樊阿跑了过来,肩上搭着药褡裢,灰色的长衫上满是泥土和血渍,春儿居然没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手持腰刀的年轻男子,应该是监视他的匪徒。
“快!快救治虎头兄弟,他么的!要是救不好他,你就别想活了。”大胡子凶神恶煞地叫着。
这个大胡子看来在这群匪徒中地位不低,要是首领就好了,那样的话,又可以再次上演挟匪头以令诸匪的好戏了。
高天弄这招都有点弄上瘾了,可惜接下来樊阿的一句话,却让他的想法泡汤了。
“大人,老夫、老夫一定尽力,可、可那边有位高大人,也要老夫过去。”
“他么的,高老大搞什么名堂?他又没有受伤,让你去干什么?”
“他、他的马腿划伤了!”
高天听了差不多笑出声来,想不到堂堂的华佗神医弟子,居然也要兼职兽医。
“去他么的,先救治虎头,一匹老马值得这么用心吗?嘿嘿,快点救治,老子还等着去找那几个小娘们乐一下呢!”
大胡子揪着胡须叫嚷起来,听他讲话的口吻,对能否救活这个虎头并不在意,只是做给一旁的人看罢了。
‘小娘们’!
高天一听,猛地想起了严啸的侍女紫苑,还有春儿,特别是可爱的春儿,可别被这些匪徒糟蹋了。
一时间高天有些焦躁起来,寻思着是先救樊阿,还是先救春儿、紫苑?
对了!还有从大牢里一直跟随杜家豪的老欧,幸得这次潘多子没有跟来,否则的话,要救的人还真不少。
可怎么救呢?
原本高天摸上来,只是想着查看一下樊阿等人有没有活着,但是现在看到人了,高天就有了将他们救出来的想法。
扭头四处看了一下,由于是盛夏,这些匪徒都只是点燃了一堆火,然后就地躺下睡觉,为了互不影响,相互之间隔得很远,这倒是给了高天可乘之机。
当然风险也很大,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匪徒的包围中,不过依托这些遮天蔽日的大树,只要谨慎一点,未尝没有机会。
高天做了一下风险评估,决定先救樊阿,毕竟他四处救治伤员,对于那些被匪徒抓来的人关押在什么地方,他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有了决定之后,高天就凝神看着树干下面樊阿救治伤员的情形。
只见大胡子和年轻匪徒都围在樊阿身边,而樊阿才将虎头胸前缠好的布条刚一拆开,一股血柱猛地从胸口喷了出来。
这是内脏出血,根本救治不了。
但正因为这样,高天得尽快行动了,因为他怕这个叫虎头的伤员死去之后,大胡子会怪罪樊阿,虽然不一定敢杀掉樊阿,但是被打一顿的话,樊阿那老身子骨也受不了啊!
高天顺着树干慢慢地往下滑,及至快到几人头顶上的那根树枝,高天才惊觉自己什么武器都没有,难道凭着‘自由搏击术’击杀两人?这根本不可能!
因为高天清楚自己手臂的力量太弱,而下面这两人,年轻匪徒虽然拿着腰刀,但突袭之下,还是好对付的。
但是大胡子却异常魁梧,要想一击致命,除非是用武器,还得瞬间攻击到他的要害,否则不要说救人了,到时候就是高天想跑都跑不掉了。
“快!快!你们按住伤口,老夫只能用火烙止血法救治了,伤及内腑,唉……”
樊阿伸手按住血柱,飞溅的鲜血滴在他的脸上,就连稀疏的三缕胡须上都沾染不少,就像刚刚饮过鲜血的老巫师。
而他惊慌的叫喊声,最后变得有些沮丧,就像一场法事即将失败一样。
听到樊阿的吩咐,持刀的年轻匪徒略一犹豫,将刀往地上一插,蹲下之后,双手就要按过去,在樊阿放开手的一瞬,估计是第一次见到人的鲜血能喷得如此之高,他吓得直发呆。
“你他么的快按住呀,这样流血,虎头就死定了!”大胡子怒骂道,急忙也蹲下去按压。
这可是好机会!
高天咬了咬牙,向着插在地上的腰刀跳了下去,有了‘自由搏击术’的各种经验,虽然高天的核心力量有些差,但是敏捷度、反应力都是上了一个大台阶。
因此他的脚尖才刚一碰触地面,一个前滚翻将跳下的力量卸掉,就像一只猫儿跳下来一般轻巧。
等他翻滚成半蹲姿势时,刚好就在腰刀面前,伸手一把握住刀柄,一扭身,腰刀直插而去,从半蹲着的大胡子脖子上划过,几缕胡须随风飘起。
血瞬间喷射出来,大胡子这时才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到寒光一闪,蹲在他面前的年轻匪徒后背插着一把刀。
“这不是你的刀吗?怎么……”
大胡子话未说完,讶异的眼神突然变得灰暗,因为他这时看到了高天,想站起来,却扑倒在地。
而高天这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动作太快了,他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一切遵循着本能行事,而有了‘自由搏击术’的加持,他所做的这一切就像杀过一千人的杀手般自如。
“你、你是……”
樊阿这时才刚刚站起,只是感觉眼睛一花,已经有两人倒在了血泊中,而一个蒙着脸的男子,身材挺拔,不正是和他们走散的高天吗?
“别说话!”
高天低声说道,拔出插在年轻匪徒背上的腰刀,看了看地上的几个伤员,牙齿一咬,走过去在伤员的脖子上一一拉了一刀,瞬间血腥气四处弥漫开来。
吓得高天一拉樊阿躲在了大树后,却没听到任何的质问,想必睡在不远处火堆旁的匪徒,要么都睡着了,要么是因为他们常年抢劫,闻惯了血腥味,根本就不觉得任何异常。
“哦!高天,你、你怎么来了?”樊阿激动地紧紧抓住高天的衣袖,似乎怕一松手,高天就消失掉。
“那些以后再说,其他人呢?哦,主要是春儿、老欧他们在哪儿?”
“春儿他们女的在那边牛车中。就你一人吗?这也太危险了,要不我们……”
樊阿此时才惊觉高天竟然一个人摸进来,吓得拉着高天手臂的手,差不多抓进了高天的肉里。
呵呵!人到危难之时,只会想着自己呀!
高天腹诽着,却也知道樊阿这样的表现很正常,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春儿只是樊阿的一个侍女,虽然是个人,但也是可以买卖的。
这就是野蛮的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