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关系转换非常的奇妙,樊阿这个神医华佗的弟子,居然来征求高天的意见,这让高天听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毕竟是经历过改革浪潮的人,高天见过无数次这种人际关系瞬间改变的场景。
在医院实习的时候,是某位实习生的家庭背景突然暴露。
平时被护士长、住院医呼来唤去的实习生,居然是院长的小舅子,科室主任立刻就来请安,笑脸如同菊花一般,什么手术都可以经手,就差亲自躺下当‘大体老师’了。
在医疗器材销售行业,某位销售员没有被骂的那一天,估计是领导出差。
可就这么一位可怜人,有天突然拿下了千万级别的大单,整个公司都在传颂他的非凡魄力,以往的畏畏缩缩变成了大智若愚。
而现在,作为神医弟子的樊阿居然来征求他的意见,虽然只是决定去往何方这么一件小事,可也证明了高天成为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主导者。
真是喜上加喜呀!
高天不由得瞥了一眼紫苑,得到仰慕的目光,这更是让高天心情畅快无比,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哈,樊先生,我们当然还是要去买药材,蒯城的上万人、董庄的几千人可都等着药材预防瘟疫的。”
“董庄?那是什么地方?”
“就是那些抢劫商队难民居住的地方,我将他们带到董庄去,可也有瘟疫的隐患,顺便一起买点药给他们。”
“高大哥真是个好人!”
不等樊阿吭声,紫苑就笑眯眯的说道,那真诚的语气,就连高天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好人了。
“咳咳咳!”高天总算没有精虫灌脑,轻咳两声不理会紫苑,大声说道:
“既然天黑看不清路,就请樊先生把牛车停在路边,叫上老欧来车厢里休息一下!”
毕竟是从人人平等的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高天虽然现在成为了他们几人的领头人,但却做不出自己温柔乡中睡,别人在夜风中哆嗦的事。
很快樊阿、老欧都钻进了车厢,而紫苑早就从车厢的暗格中拿出了一些吃食和水,在暗淡的烛光下,小小的车厢显得异样的温暖。
当然,作为伤员和领头人,高天被紫苑安排在车厢的最里面靠坐着,身上盖了一张软被。
紫苑、春儿分别靠坐在两侧的车厢壁板上,虽然有点远,但和高天盖着同一张薄被,让高天有种左拥右抱的感觉。
“吃点东西,两位老哥,这次真是受苦了!”高天讲话都有点领导的味道了,真是屁股决定了语言的高度。
“唉!真是死里逃生,老夫还以为这次真的要终老匪窝了,想不到高先生一身本领,真是没看出来。”
樊阿坐在车厢尾部,拿了一块酥饼,此时也不在乎那满手的污渍了。
“是呀!我也以为这次死定了,要是高兄弟没来,我都决定天亮的时候拼死一搏,决不能让那些匪徒把我当一头猪一般地卖掉。”
两人发自肺腑的感谢,只是让高天颔首微笑,看着两人吃得开心,高天不由喉结一动,不等他开口,紫苑已经翘着兰花指拿了一块酥饼喂到他的嘴里。
这有点夸张呀!
可樊阿、老欧居然一脸的见怪不怪,只是春儿连着翻了几个白眼,这个女人真是太不要脸了。
接下来,几人互相讲述了一下分开后的事情,听完之后,高天直叹蒯城商队这次出城,真是来给难民、匪徒们送大礼包的,怎么什么事都被他们遇上了?
原来那天蒯城商队冲开以王贵为首的难民疯抢之后,一路匆匆前行,直到夜幕降临,遇到了几队小商队在路边宿营,于是便停车休息。
那想当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高老大带着古树坡的匪徒出现了,而且他们主要的目的就是袭击蒯城商队,于是在蒯城商队拼死抵抗的时候,那些小商队借机溜走。
正因为这样,蒯城商队被古树坡匪徒抢劫的事情,才会传到樊城,也才让高天听到后,连夜赶来救出了樊阿等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樊阿等人听到高天居然将王贵等难民带到了一个村庄中,而且还获得了居住的权利,亦是赞叹不已。
特别是樊阿,他可是看着高天赤身裸体出现在死人坡的。那想当时头发古怪、口音怪异的白净年轻人,居然短短时间,隐隐有成为一方人杰的趋势,不由得更是惊讶。
于是捋着胡须,樊阿有些审慎地看了高天一眼,暗自猜测高天说他来自大山中的说法,是否真实?
难不成这年代都是流行先隐居再出世,方能成为一方豪杰?
摇了摇头,驱走了这种有些奇怪的想法,樊阿想到如今的处境,不由叹息道:
“唉,老夫这次可是九死一生,现在蒯城侍医馆的刘大人也死了,我们也没有兑换药材的资本,回去蒯城反而要被怪罪,要不我们就转到襄阳城,那里有我的熟人。”
“那样的话,难道不管蒯城瘟疫的事了?”高天想不到这个老头打起退堂鼓,倒是很坚决。
“管呀,怎么不管?可我们能回去蒯城吗?按我的想法,先去襄阳城找我的朋友想想办法,弄点药材,然后我们再回蒯城。”
樊阿一拍脑袋,一副赫然的样子,心中暗自庆幸把话圆回来了。
否则在一群年轻人中,他这年纪最大的人却最先想到了逃跑,老脸往什么地方放?
何况如果因为他们没有返回,造成蒯城瘟疫的流行,那他一世悬壶济世行医天下的薄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哈哈哈,兑换药材的谷帛票,樊先生倒是不用担心,这些应该够了吧!”
高天看到樊阿一脸的羞愧,急忙去翻找刚才脱去的衣服,拿出严啸和董越给的谷帛票,立刻让樊阿等人眼前一亮。
至于那个得自土匪头子高老大的小布袋,因为高天还没查看,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便没有拿出来。
“这、这倒是够购买一些药材了,那我们还是去樊城吧!”樊阿急切地建议,有点为刚才提出离开的事遮掩的意味。
“樊城当然是要去的,我还得兑现将药材带回董庄的诺言呢!”高天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随后皱起眉头说:
“可进入樊城需要通行证,你们谁有?”
樊阿等人互相看了看,都一起摇头,车厢中瞬间沉寂下来,如果连城池中都进不去,那还谈什么买药的事?
良久,高天摆弄着严啸的令牌、谷帛票、还有几块金块,正想说出用金块贿赂进城的建议,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
“小女子有个建议,不知该说不该说。”
居然是紫苑白嫩的小脸紧绷着,一脸谦卑地低着头说。
“说吧!既然能共处车厢中,有什么想法尽管说。”
樊阿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在男人讨论事情时,女人插嘴进来的不恭敬。
“小女子听严公子说过,他的令牌是他父亲给的,以此证明他们的父子关系,可以去见樊城侍医馆的李侍医,他父亲严南星和李侍医的关系不错。”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