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李侍医如同在水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眼神火热地看着高天:
“你、你是严南星的儿子?对不对?”
而高天正在看着樊阿开完药方,曹范递给下人去买药,同时叫人去厨房拿白萝卜、熬制红糖甘草汁,听到之后不由一惊。
这家伙还真是和严南星相识的侍医馆李侍医?这也太巧了吧!
不过想到李侍医是没有见过严啸的,否则严啸也不会带令牌来樊城了,而且紫苑也这么说过,于是高天惊慌的脸色瞬间平复,保持着淡淡的笑容。
“我记得你叫严啸,哈哈哈,都这么大了,个子也高了!”
李侍医继续热情地说着,从怨恨高天到想巴结高天的转变,也就只是一两分钟,因为李侍医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只要高天刚才说的都没错,救活了曹老头,那他就是曹范的大恩人。
那只要讨好了高天,让他为自己多说说好话,毕竟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中毒的事,曹范也有一定的责任,只要高天肯替他说话,难说一切还有得转机。
当然要是高天说错了,也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但高天刚才的笃定,还有猜测出服用了过量人参,给李侍医形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认为高天肯定是对的。
要不等把曹老头救活过来再套近乎?
李侍医热切地看着高天,虽然套近乎的话已经说出口,但他又有些后悔,想再等等。
可他不敢冒险,这种事情在结果没出来之前打好关系,和结果出来再去拉近关系完全是两码事。
此时!不但李侍医犹豫,就连高天也在犹豫。
这假扮严啸的身份,只是为了顺利进入樊城,现在他们已经在樊城中了,似乎没必要用这个身份了。
可刚才樊阿向曹范介绍高天的时候,说过他姓严,要不继续用这个姓氏,但却不承认和严南星的关系?
这么想着,高天不由看向了樊阿,可樊阿也是一脸的纠结,点点头,又摇头,显然是要高天自己做决定。
“嗯,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刚才被你的叫喊声震得我耳鸣。”
没有办法,高天只能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反问了一句,否则的话,立刻就会被人怀疑的,毕竟曹范还坐在卧榻上轻轻地替曹老头揉背,他肯定是察言观色的高手。
“我说你是蒯城侍医馆严南星的儿子吗?”
李侍医没有任何不愉地再问了一次,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诚和欢愉,真有点见到老朋友儿子的感觉。
而高天一听到‘侍医馆’三个字,立刻想起了他们进入樊城的目的,就是要买药回去预防瘟疫降临蒯城和董庄。
一旦要买药,就绕不开侍医馆,而他这么年轻能外出购药,肯定是有背景之人,蒯城侍医馆有两个姓严的侍医的概率不高吧?
唉!看来这身份还得假装下去,不过这样也好,也能向这个李侍医打探一下人参的事。
“你、你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高天装出一脸的惊讶。
“哈哈哈,你还真是严南星的儿子,真是太难得了!难道你父亲在你来樊城前,就没有让你来找我?”
“父亲大人倒是给了我一块令牌,让我拜访一下樊城侍医馆的李侍医,难道你就是……”
高天将令牌掏出来递了过去,惊喜地问道,任谁都看不出他是装出来的。
而就在两人上演‘喜相逢’桥段的时候,女仆拿来切好的白萝卜,在樊阿监督下,让曹范喂了六块下去。
清爽、甘甜、微辣的白萝卜才下口,估计是冲淡了老头呕吐带来的不适,曹老头居然睁开了浑浊的眼睛,四处看了看之后,最后凝视着曹范,轻声说:
“范儿,你怎么又回来了?我不是没事吗?”
这话立刻让铮铮汉子曹范眼睛湿润,感情刚才老头是一直在迷糊状态,看来这小子说人参中毒,还真说对了。
于是扭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起热聊的高天、李侍医,露出一丝微笑说:
“严公子,房间里窄小,既然你和李侍医熟识,要不你们去庭院中聊,省得惊到了曹叔。”
这话其实还是嫌两人说话的声音太大,特别是李侍医,兴奋起来,那声音就直接要掀房顶了。
当然也是因为高天的治疗效果出来了,曹范才这么客气的,否则直接起身两脚踢过来了。
“那、那我们出去叙一下,真是想不到我那老朋友的儿子医术这么高明,呵呵呵,我们可是真老了!那就劳烦樊先生陪着曹大人。”
李侍医从善如流地拉着高天往外走,殊不知高天虽然一脸的笑容,可真不想出去!
所谓言多必失,他这冒牌的严啸,要是被李侍医多问几个问题,可能就穿帮了。
于是走出外面的高天、李侍医两人的对话就有些奇怪,如果没有见到两人亲热地站在一起,还以为是隔得很远的两人在说话呢。
“你父亲老寒腿好一点没有?上次我给他带了几剂药,可是用了不少的名贵药材?”
“呵呵,我们来樊城是为了购买药材,这事还得请李老伯多多帮助,唉!现在买药材太难了。”
“里面那老头真是华佗的弟子?真是看不出来,我记得你小时候最不喜欢学医,想不到长大了,医术却高明起来。”
“樊先生的确是神医华佗的弟子。听说外面蜀军一直在骂战,难道还会接着攻打樊城。”
……
如此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半饷,李侍医似乎猜测到了点什么,脸上露出明晓一切的笑容,正要说话,只见曹范拿着药碗从门房中走出,脸上带着笑容对身边的樊阿说:
“多谢樊先生了,想不到一剂红糖甘草汤服用下去,曹叔居然睡着了,他可是从昨晚吃了人参后就没睡了。”
“不敢!不敢!曹大人不必客气,这都是我们医者应该做的,不过还不能大意,等会还得给病人服用温补的汤水。”
作为老医者,樊阿历来是最稳健的,不以病情好而兴奋,不以病情恶化而忧虑,一切只要尽力就好。
而曹范就兴奋得多,将药碗递给了侍女,居然拱手对高天说:
“严公子真是见多识广,曹范佩服呀!”
笑脸对着高天,眼睛都不瞄一下李侍医,让他异常尴尬,却不想曹范转身离开之极却说道:
“曹叔的病还未痊愈,李侍医可让下人传讯回家,这几天就和樊先生、严公子多多交流吧!”
这话是要将李侍医扣为人质了,也就是说曹老头病好了,那就没事,而一旦曹老头有事了,那李侍医、包括高天、樊阿他们都落不了好。
看着远去的曹范,李侍医哭笑不得,忽然想起刚才和高天聊天中发现的不对劲,由不得阴阴一笑,看着高天说:
“严侄儿,我和你父亲可是至交,呵呵,你小时候我抱过你,想不到严南星这个矮矬子,居然能生出你这么高的孩子,真是好呀!”
这是在提醒高天,他有点怀疑了,高天不由自主地看向樊阿,蒯城侍医馆的刘熙是个矮胖子,但严南星,高天还真没有印象。
看到樊阿点了点头,高天不由悲哀,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呀?一个矮个子的爹,要有一个高个子的儿子,概率和带绿帽差不多。
李侍医手中把玩着令牌,突然抛给高天,然后说:
“侄儿在曹大人面前多多替我美言,那我自然会替侄儿争取买药的机会,当然还有些小事就不计较了。”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了!
高天不由忿忿地看了樊阿一眼,有点怪他刚才在曹范暴怒的时候,干嘛去拉李侍医这种小人,就让曹范一脚踢死他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