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秋实被洛秀蓉的丫鬟带进李府,半夜找他来,不免心里很忐忑。
今夜找他,难道是老爷子离世了?
毕竟他是大夫,不是杀人的恶人,这次为了百两银子答应帮洛秀蓉,心里一直很不安。
进了洛秀蓉的房间,看到洛秀蓉一脸怒气,他却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反而稍安。
“宋大夫,一百两银子花完了吗?”
洛秀蓉冷冷问道。
宋秋实连忙说道:“不知二夫人半夜找我有什么紧急事?”
“二夫人?我还有做夫人的命?宋大夫,我很想知道,你给老爷子开的药方怎么没用?”
“这……不知二夫人这话什么意思?”
“老爷子醒了,听说活蹦乱跳的,还能去花园赏月,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妙手回春?”
“二夫人赎罪!我……我尽力了,或许背后有高人,要不然那些滋补药……没这么好的效果,宋某无能,还请二夫人另请高明,我告辞了!”
“是吗,你是想告诉我一百两银子白花了?还是想告诉我,你忘了当时答应我的事?”
“这个……二夫人,其实世间并非只有一条路,如果二夫人生下一个小少爷,你的心事一样能达成,何必走这条危险的路?”
“那条路要是能走,我何必走这条路?”
“二夫人的意思?”
“几年了,他要是能行,我会一直空着肚子吗?”
“请大夫看过吗?”
“他不愿意,那个老东西也不想我有孩子,要不然也不会给李含香招赘婿。”
“这个……人岂可逆天,只要二夫人愿意,孩子自然会有的。”
洛秀蓉看一眼宋秋实,不知他的话什么意思,李承祖现在虽然事事顺着她,说到生孩子一事,却总是支支吾吾,不给她安心答复。
这几年李承祖很少进她的房间,即便来也是潦草应付,她还年轻,其中滋味只有心里知道,看这个宋秋实的意思,似乎他有办法。
“宋大夫,前事不提,如果能让我怀上老爷的孩子,必定重重答谢!”
洛秀蓉突然转变,宋秋实很是惊讶,不过洛秀蓉出手很大方,如果让她怀上孩子,既能挣到赏钱,也可以让她断了害死老太爷的念想,也算一件好事。
“如果二夫人方便,可以安排我给老爷诊一次脉,只要有希望,宋某必定让二夫人如愿。”
洛秀蓉沉吟片刻,却没有马上答应他。
李承祖一辈子爱面子,怎可能让人知道他那方面不行,根本不愿见大夫,这事怕没那么容易。
“宋大夫,有没有那种不费事的药,可以暗中调理老爷身体,让他精力旺盛,又不易觉察?”
“这个……二夫人,药总要对症才好,不知老爷体质贸然开药方,只怕……对老爷身体有伤害,得不偿失啊!”
“不必给我讲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要个孩子,哪怕我生下孩子他就死,我也满足了,这个窝囊废,一辈子只知道要面子,哪会想到我的不易,更不会为我打算,死不死又有什么用?”
洛秀蓉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宋秋实再次被吓一跳,这个女人的心不知道什么做的,竟如此狠毒。
宋秋实很想拂袖而去,不想和这个女人再有瓜葛,可惜自己把柄被这个女人捏着,又不得不小心应付。
“二夫人多虑了,宋某虽然不熟悉李老爷,看二夫人手里这么宽裕阔绰,也知老爷对夫人一片真心,孩子的事可从长计议。”
“现在过得好,将来呢?”洛秀蓉幽幽说道。
宋秋实不敢接她的话,这个女人近乎疯狂,只怕生了孩子,也不会老老实实过日子,今后还不知又要生出多少事。
宋秋实很后悔,现在哪怕把银子还给这个女人,也难逃出她的掌控,要是被人知道老太爷的病是他做了手脚,不说什么官府,只怕李承祖也不会让他活着。
思来想去,现在也只能满足她想要孩子的愿望,今后的路走一步算一步了,实在不行,只能带着全家搬离梧镇。
“在下尽力一试!”
宋秋实开好药方,小声说道:“这些药研成粉末,每日放进老爷饭菜里,二夫人的愿望应该很快实现,只是……这个药方属虎狼之药,不能长期使用,二夫人切记,三个月以后一定停药,让老爷调理身子,否则……怕会身体虚弱,诱发咳嗽之症。”
洛秀蓉接过方子,让丫鬟拿来一百两银票。
她把银票递给宋秋实,脸上微微一笑,说道:“有劳宋大夫,如果我有了身孕,必定重谢!”
宋秋实被人送出李府,只觉身体虚弱,后背不觉湿透了。
刚才给洛秀蓉的方子,犹如杀鸡取卵的方法,如果三个月不停药,李老爷就好比被掏干的枯井,再无任何生机。
心里不想再害人,却越陷越深,这个女人太可怕,几句话又让他陷入泥潭,想想今后事发,自己真的死定了,不如马上搬离梧镇,再不和这个可怕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好在手里有洛秀蓉给的二百两银子,哪怕到外地,也能置办不错的房子,家人也能安然度日,等风声过去,再继续行医也不错。
宋秋实匆匆忙忙回到家,把熟睡的妻子叫了起来。
“快收拾东西,天一亮我们就走。”
他妻子有些奇怪,这么匆忙搬家,难道遇到什么急事?
“相公,搬家不是儿戏,家里几亩薄田度日,离开这里不等着饿死?”
“你这个没远见的妇人,田租给别人栽种,难道还怕饿死你不成,这几年让你穿金戴银,难道是那几亩地挣下的银子?”
“可是……父母老迈,都说故土难离,总得给他们合理的理由,要不然公公婆婆断不肯离开梧镇。”
“让你收拾东西这么多废话,你不愿走你留下,老子到外面娶一房小妾照样过日子,再废话,给你一张休书,滚回你娘家!”
宋秋实的话太狠,他娘子再不敢多言,含着眼泪收拾东西。
看到媳妇委屈的样子,宋秋实也后悔,自成婚以来,夫妻俩从没红过脸,今天情急,说的话太伤夫妻感情。
他走到妻子身边,温柔抱住妻子。
“娘子,有些事为夫不便多说,刚才言语失当,还请娘子多包涵!”
他媳妇小声抽泣,又不得不开口询问。
“相公向来做事妥帖,今天怎么这么气急?难道外面遇到了什么难事,如果需要银子,为妻手里还有几两银子积蓄。”
“不要问了,我先去告诉父母一声,天亮我们就走,如有熟人问起,就说你娘家送来书信,让咱们回去喝喜酒。”
宋秋实心里藏着的那些事,哪敢让别人知道,这可关乎他的性命,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