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到王府时,沈清澜也真是哭累了,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待莫修染叫她时,才睡眼惺忪的悠悠转醒,被芍药扶回去,路上还硍的差点摔倒。
但是沈清澜并未就此倒下,第二日又开始上门去寻顾峰其他好友,皆以顾雨表妹的身份请求他们能帮忙翻案。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为了一个灭门之家,丧失如今的权贵,甚至冒着被皇帝砍头的危险。
沈清澜恳求他们帮帮自己,不愿意之人有,但还是祈求他们别告诉别人。
一天跑下来,她回到了自家的店铺和花娘喝茶休息。
芍药在一边打理着店铺,沈清澜欣慰的看着芍药熟练的招呼着客人。
王府里。
莫修染被沐阳拦住,说沈清澜又去寻了谁家,莫修染翻看着名录,发现大多都是顾将军的旧部。
他愤怒的命令沐阳:“去将这个作死的女人带回来!”
于是,正在喝着小茶休息的沈清澜,突然就被沐阳“请”回了王府。
沐阳将人带到莫修染书房,掩上门,退在门外守门。
莫修染看着这个惹事还不知所以的女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沈清澜不语,只是不快的看着莫修染。
“你有没有想过,这么久了,这些人会不会投靠别家,然后再把你供出去?”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王爷无关!”
“无关?你如今身在夜王府,便是夜王府的人。”
“那我这便回去,从此与王爷划清界限。”
沈清澜盯着莫名生气得莫修染,放下狠话,转身便要拉开房门出去。
莫修染一把把人拉回来,因为用力过猛,沈清澜头上的簪子“铛”的一声掉在地上,一头秀发四散飘下来。
这一幕,把莫修染和沈清澜都弄懵了。
沈清澜从地上捡起簪子,眼里雾气弥漫,“王爷这又是何故?”
“本王……”
“王爷这是想做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请王爷要不将我交给皇上,要不就不要拦着我!”
沈清澜拍掉莫修染的手,倔强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莫修染有些无奈道:“你为何信他们,而不信本王?本王随顾家军出征三年,这一身荣光都是顾家军的血,本王于顾家的情义全京城皆知,你为何不信本王?”
就是因为不想和你扯上关系!
梓安本就该享尽荣华富贵……
沈清澜自然不会说出来,眼泪突然夺眶而出。
莫修染一见她的泪,身体便不受控制的将她拥入怀里,他叹了一口气,接道:“你知本王名梓安,那小雨儿便跟你提起过本王,本王要是想将你交给圣上,何苦等到现在?”
而沈清澜却被他的动作所惊到,前世莫修染与自己只是战友,这一世与自己是一纸夫妻,虽然关系复杂,但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小雨将军。
她一抖身,从莫修染怀里退出来,“若王爷真想翻案,此时的王爷也不该在王府里了。”
沈清澜吸吸鼻子,止住了眼泪。
莫修染见她依旧不改意,一脸不愿相信自己,心中怒火难平,深吸一口气,“那你觉得本王应该怎么做?”
“王爷是皇上最小的弟弟,王爷的话皇上自然是听得进去,皇上他既然让王爷查案,王爷自然也是知道顾家是什么样,为何不能直说?”
“你以为真有这么简单?若真是本王几句话便能翻案,那当初顾家也不会一夜灭门了!”
莫修染一拳锤在旁边的木桌上,当年自己如何劝说圣上,但顾家势力太大,平定塞外功高盖主,谁说圣上都听不进,一定要顾氏灭门。
那一场火烧了一个将军府,烧了一个顾峰,烧了一个顾家,更是烧了多少赤诚军心。
沈清澜自是不知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夕之间闺房变火海……
“那夜王有什么好说呢!请夜王放我出去。”
“出去?出去再找人吗!”莫修染冷嘲道:“本王说了,若本王都做不到,你以为他们又能做什么?”
沈清澜不说话,确实,当今权贵若除了皇上和丞相,便只有这夜王府高深莫测,权冠天下。而丞相当年就百番阻扰顾家,甚是将顾家看做眼中钉,自己必然不可能去找丞相。
“还有,沈清澜。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想想沈家和江南秦家,你这样急为顾雨报仇,到头来全是无用功,还搭上沈秦两家,是否值得!”
沈清澜的脚步突然就停下了,是,除了沈家,还有秦家。
秦然一口不问就帮自己解决了店铺的事情,而自己只顾着家仇,却忽视了秦家。
莫修染将沈清澜的退路封死,然后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一脸纠结的站在中间。
突然沈清澜做了决定,往门口走去,莫修染看了一眼,“要去哪儿?”
沈清澜头也不回的说:“我既然决定要做的事,就没人能改变我。”
莫修染一惊,站起身三步并两步的拦住她,“你疯了?”
沈清澜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认真的说:“我看不惯有人畏手畏脚的做事,既然想做便不要有顾忌,我不会让顾家这样的英雄家族被皇上就这样抹杀了。”
“如果是有人污蔑,我必让他付出千倍代价,如果是因为顾家功高盖主……”
沈清澜停了下来。
莫修染问:“那你怎样?”
沈清澜眼里突然出现汹涌的杀气,“这样的王朝不要也罢!不是我死,那就是朝灭!”
莫修染惊讶的发现沈清澜眼里的杀气,更惊讶于她说出的话。
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大小姐,即使与顾雨关系再好,也不会有这样的煞气。
商贾家庭怎么会培养出一个对政事敏感,甚至还要灭朝的大小姐?
沈清澜见莫修染无话说,借道离开:“多谢王爷这两日照顾,还请王爷为清澜继续保密,清澜还是觉得家中要好一点,就先告……辞了。”
莫修染突然一把刀架在了沈清澜的脖子上,眼光清冷,再无之前的细柔慢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