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谁都不理，也可以对顾墨川视而不见，却没办法对老爷子不管不顾……

温灵站在原地，她想狠下心离开，却迈不动脚，她不能离开，离开了，不就是忘恩负义么。

温灵手握成拳头，慢慢地转身，看着顾墨川，最后移开视线，艰难又冷淡地开口，“我可以给爷爷看病。”

顾墨川心上一喜，只要温灵今天答应了，以后他再慢慢把人追回来，反正老爷子的病，一时半会儿肯定是治不好的。

“但是，”温灵看着顾墨川，提出了条件，“我只给爷爷看病，其他的事情都不会管，你也不要烦我。”

曾经爱过的人，如今能远离就远离，免得什么时候把持不住，旧情复燃。温灵不想再经历一次曾经的痛苦。

顾墨川的眼神微暗，还是答应，“好。”

先答应了再说，至于以后能不能做到，那是以后的事。

“带我去见爷爷。”温灵一刻也不想和顾墨川多待。

顾墨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带着温灵继续朝前走。

“灵灵，你看那棵树……”

“顾先生，我不想回忆过去。”温灵冷冷的打断他，“还有，请叫我温医生。”

“灵灵”这么亲近的称呼，她奢望的时候他不给，现在这样算什么？

顾墨川的背影有一刹那的僵硬，最后还是答应，“好。”

是他把温灵伤得太深了，以至于，曾经对着他时那般温顺的人，变成了现今这带刺的模样。这一切，都是自找的，只能自己受着。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个人相对沉默着。

进了主楼，温灵完全没有换鞋的准备，站在门口看着一客厅的人。

“哟，这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墨川阴冷的眼神扫过，下意识闭了嘴，不敢再说，只是一群人看温灵的眼神依旧不太好。

温灵全当没看到他们不善的目光，就像他们不喜欢她一样，她也不喜欢他们，曾经为了顾墨川去讨好人，现在不需要了，也就懒得维系关系，招呼都不想打。

“要不要，先喝杯茶？”顾墨川侧头看过来，趁着这段时间，他想多跟温灵说几句话。

“不必，顾家的水太贵，喝不起。”温灵凉凉地开口。这话是曾经顾家某个人给她说的，现在算是还回去。

顾墨川看屋里人的眼神更冷，却也无可奈何，曾经这些人对温灵的不屑和不尊重，哪一次不是他默认的？

不然的话，就他在顾家的地位，这些人就算心里再不爽快，也不敢在温灵面前说一句重话。

温灵跟着顾墨川到了老爷子的房间，屋里只留了一个人，那就是跟了老爷子大半辈子的老管家忠伯。

“忠伯。”老爷子对她好，忠伯又是老爷子的人，对她也不差，担得起她这一声招呼。

忠伯恭敬地点点头，“温小姐，辛苦了。”

温灵只是点了点头，看向床上的老人，老爷子睡着了，但是可以看得出来，睡得并不太安稳。

“老爷刚刚睡着。”忠伯轻声开口，“温小姐可能需要等一等。”

“没事，我今天也没有其他事，我可以就在房间里等么？。”温灵温和地开口，顿了顿，“有爷爷的病历么，我想看一看？”

“有的，我去给你拿来。”忠叔欠了欠身，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清醒的只剩下温灵和顾墨川了。

顾墨川看着温灵，她闭着眼睛，在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和顾墨川交流的意思。

顾墨川盯着温灵，眼神有些贪婪也有些温柔，他好久，没这样看温灵了，或者说，从前从来没有过。

现在……她对忠叔的态度都对他好。

“爷爷的病，你能根治吗？”

“不能。”温灵眼也不睁，就算还没有检查过老爷子的具体情况，也知道，这个年纪的老人得了心脏病，肯定是根治不了的。

心脏病的大手术本来就有很大的风险，老爷子又上了年纪，如果真的在手术台上出了什么问题，就是大问题了。

所以想要彻底治好，肯定是不太可能的。

顾墨川点头，语气低落，“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爷爷治疗，我只希望你能多看看来看看他。”

“我就算来，也只是为了爷爷，不是你。”温灵眼皮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睁开，不管顾墨川的心情是怎么样的，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没有安慰人的必要。

忠伯再进来，很快就察觉到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是少爷，所以虽然还想看到温小姐和少爷在一起，忠伯也不好意思开那个口了，曾经温小姐在顾家过得太不好了。

算了，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自己解决吧。

“温小姐，这是老爷的病历。您要不先喝点水，可能还需要等一段时间。”

温灵睁开眼睛，接过忠伯递过来的病历，微微笑了笑，“有没有矿泉水？”

“啊？”

“最近喝习惯了。”温灵笑了笑，淡定地给自己扯了个谎。

总不能说，她不敢喝顾家的水吧？毕竟来顾宅这么多次，喝过的水，真是各种各样的都有，以至于时隔这么久，还有些阴影。

“这……”忠叔看了一眼顾墨川。

“给她拿。”顾墨川点了头。

“好的。”

“麻烦忠叔了。”温灵点头。等忠叔离开之后，就低下头认真地研究老爷子的病历。

温灵看得太认真，顾墨川也不打扰她，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撑着下巴看着温灵一眨不眨的。

温灵感觉得到他的视线，但是不想搭理，索性就当不知道，一页页地看着病历，越看脸色越凝重。

“爷爷的情况，很严重？”顾墨川一直都看着温灵，自然看到了她的脸色变化。

“挺严重的。”温灵淡淡地答，“我等一下给爷爷做个检查，回去再仔细研究一下治疗方案。”

“好。”

“温小姐，你的水。”忠伯拿着一瓶矿泉水进来。

温灵谢过忠伯，看了看矿泉水，确认过矿泉水是没开封的后才放到一边。

她的小动作瞒过了忠伯，却全都顾墨川看在眼里，眸色更深了些，现在的温灵，对顾家已经防备到这种程度了……

“灵灵。”温灵正准备继续看病历，就听到了老人有些沧桑的声音，抬头，才发现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看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