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大碍，顾先生放心。”温灵冷淡出声。

爷爷毕竟是长辈，就算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温灵也不能去指责，但是顾墨川不一样，面对顾墨川，温灵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

“顾先生，您挡路了。”

“我送你回去。”顾墨川抓住了温灵的时候，不由分说的就把人拉到了车边，打开车门。

既然都已经坐车来了，那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温灵上了车，只依然不吭声。

“对不起，我不该拿爷爷骗你。”一上车，顾墨川就自动自觉地道歉，“我只是……不想你跟着高驰走。”

温灵冷着脸，完全不想听他说话，“说够没有，你很吵？！”

顾墨川接下来的话一顿，硬生生哽在喉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好久，温灵以为顾墨川终于可以安静一点了，却听到他低低沉沉的声音。

“我知道，因为孩子的事情你很难受，你也很恨我，我接受你的恨，毫无怨言。”顾墨川的声音低低的，不是刻意压低，而是因为要压抑一些情绪，所以出声就这样

“之前的几个月，我不敢去找你，我怕面对你，怕想到我们失去的那一个。”顾墨川的声音带着隐隐的哽咽，让准备打断他的温灵诧异地咽下口头的话。

顾墨川一边慢慢开车一边继续，“你一直都觉得我不爱你，是，我之前对你确实不好，因为对你有偏见，所以觉得你嫁给我是别有用心。”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习惯了你一点一点的渗透进入我的生活。”

顾墨川安静地说，温灵不声不语地听。

“离婚之后，那几个月里，直到现在，我都会在半夜从梦里惊醒，因为梦到孩子。”顾墨川呼出一口气，“我会痛，因为失去孩子而心痛，也因为生命中不再有你，而得痛不欲生。”

温灵听到这里，几乎忍不住落下泪来，下一秒却歇斯底里，“作为害死你自己孩子的间接凶手，你就算心痛，那也是你活该，你有什么脸面在我这里卖可怜，求原谅？”

顾墨川点头，“我知道我没有资格，但看到你身边出现其他的男人，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也知道我不该再去打扰你，可是没办法，我忍不住。”最后四个字，带着深深的无力。

像是用情至深又不得其法。

“如果有重来的机会，我宁愿死去的那个人是我，也要保住你和孩子。这样子哪怕你带着孩子再嫁人，嫁一个爱你而你也爱的人，我至少不会看到，也就不会心痛。”

温灵突然笑了，眼泪还在往下流，却依旧笑出来，“既然这么想，那以后就不要再纠缠我，让我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过一个没有你参与的人生。”

“我要是能做到，就不至于此了。”顾墨川苦笑一声，“灵灵，给我三个月，如果三个月之后，你还坚持今天的想法，那我自愿放手，从此再也不纠缠你。”

温灵盯着顾墨川，他的脸上满是真诚，那一句话就像是诺言，表示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但是温灵被顾墨川骗多了，只看了两眼，就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不好意思，被骗多了，我已经分辨不出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话能信哪一句话不能信了。既然分不清，那我就不会再相信。”

“你说的话，诺言也好，其他也罢，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温灵的话直接堵住了顾墨川接下来所有的语言，再没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女人，一次一顿认真的对他说，我不会再信你口中吐出来的任何一个字更加伤人。

顾墨川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温灵竟然会觉得于心不忍，强制自己转头不再去看他。

不要信，不要信。温灵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面告诫自己，才终于压下了心里异样的情绪。

“停车吧。”温灵声音淡漠，哪怕眼泪未干，脸上也已经是一片冷静。

顾墨川下意识地不愿意让温灵现在下车，继续往前开，没听见似的。

“我让你停车！”温灵一字一顿，盯着顾墨川，语气不耐。

“你想去哪？我送你。”

“我不想跟你待在同一个空间，很恶心。”温灵慢慢地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极为伤人。

顾墨川看向温灵，可是温灵看都不看他，直接错开他的视线，留下的侧脸，满面冰霜。

到底是拗不过温灵，只好把车停在路边，“路上小心。”

温灵头也不回地推门下车，当没听见顾墨川的话似的，下车，拦了一辆车，回家。

医院那边其实根本没什么事儿，刚刚在顾宅那么说，只是不想顾老爷子太伤心。现在心情极度低落，没有功夫应付任何人，还不如回家躺被窝里面疗伤。

刚刚温灵的情绪波动太大，顾墨川到底不放心，还是驱车跟在了出租车后面，直到目送温灵进了小区上楼才离开。

温灵开门之前，还特意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镜子功能，看看有没有哭过的痕迹，才发现，痕迹明显得都掩盖不住。

鼻子红红的，眼睛还有哭过之后的肿意，脸上泪痕未干……

泪痕倒是容易擦，但是眼睛和鼻子，一点儿都不好掩饰。

一边琢磨着怎么解释一边掏钥匙开门，推开门，房子里安安静静的，压根儿没人在家，温灵重重松了一口气，太好了，这下不用想着怎么解释了。

如释重负以后，就是疲惫不堪，拖着沉重的步伐回了房间，温灵直接把自己扔在床上。

现在才下午，还有大半天的事情，她却什么也不想干了，只想在床上躺尸。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很淡定的面对顾墨川，可是最近一次接一次的情绪崩溃，温灵才发现，顾墨川大概是她这一生都过不了的坎。

她不可能当从未认识过顾墨川，也不可能真的对顾墨川无动于衷，就算理智不允许，强行制止，她也骗不了自己，内心深处，还是会因为顾墨川而觉得心绪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