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经久不息。
“好,我们接着说第二个问题:我们是不是为自己身为国家的一员而感到自豪。”
“放心,我不会从那什么七八千年历史讲的,别人都讲烂了,扬长避短不是这么扬长避短的,搞得好像我们除了‘当年勇’就没有其他东西吹了一样。”
“哈哈哈……”大家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我会从更实际的地方出发,我们为什么要为自己身为一个炎汉人而感到自豪。”
那边厢的冉闵大统领听,咧嘴一笑。“呵,这有点意思啊,我倒想听听他要怎么绕开我们种花家的历史再还能吹起来。”
他身边的大家伙儿也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茶四这个时候也在冉闵边上了,他觉得有趣。
【傻人有傻福?】
就像林奕奕自己说的,政治正确自己不能信,但你不能到处宣扬你不信这个还劝别人和自己一起不信这个啊。
茶四认为像林奕奕这种憨直憨直的,也就真的只有在万世军里待着了。
万世军不比其它,只要你还是万世军的人,只要不沾保密条例,很多地方可以说称得上是百无禁忌。
因为如今的世界,万世军的安身立命之所在——士兵们的力量,就是来源于自己的内心。
那些坚持、执念、信仰、梦想,正是支撑着他们前行之物,都是可以转换成实际的力量的。
林奕奕开口。
“就从近几十年开始吧,说说从巴别塔之倾倒之后,炎汉都做了什么。”
“这里不说炎汉政府,因为我门至今都还没有真正建国,毕竟当初种花家辣么大一片,我都连四分之一都还没找齐。就像你甚至都没有登上过珠峰,那好意思说珠峰其实有咱种花家的领土吗?”
“骄傲和自豪,是需要比较才能体现出来的。所以我主要就是吹,吹就完事了。那些问题都在,我也都知道,但我现在不想谈他们,如果有人要和我杠的话……你们现在应该没人能打得过我。”
“哈哈哈哈哈!”大家哄然大笑,相互推搡了一下,气氛热烈。
“往圣院和生民府,重现了当初咱种花家的最主要的经济制度之一,即是,生产资料公有制为主,和财产私有制等多种经济成分并存。”
“财产私有制很好理解,你的钱就是你的。”
“那什么叫做生产资料公有制呢?”
“生产资料归全民所有,在生产关系上没有阶级差异,所有人都可以自由使用,即避免了垄断。然后是重点,所有炎汉国人民的法人,也就是政府,它拥有这些生产资料的支配权。”
“就是这个支配权,让我们做到了很多,那些垄断资本主义国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以及绝对不可能去做的事。”
“先说说其他国家,主要是垄断资本主义国家,它的生产资料是私有的,都被财阀、集团、人民掌控,只有经过皿煮选举出来的人和政府,才能使用。”
“但任期是有限的,那些竞选人们承诺这个承诺那个,拉选票,但等选票到手,成功当选之后,对于那些在自己任期内去做了也绝对看不见结果的事,他们是动都不会动的。”
“这就是皿煮社会的通病——政客们大多只想着拉选票,不想干实事。”
“那我们炎汉呢?”
“好吧我还是要提一句从古至今,就这一次啊,大家放过我。”林奕奕双手合十告饶。
“哈哈哈哈哈哈!”
“从古至今,咱们种花家的传统,国、家、人,都有一个小目标,那就是……这是个填空题,等下我说完了你们自己填个答案上去。”
皮这一下很开心。
“皇帝想长生不老,王朝想万古长存,家族流芳百世。垄断式资本主义国家过把瘾就死的那套,和我们打一开始就是天然对立的。”
“咱们整个种花家的文明,七八千年来一直都在喊的就一句话:稳住、苟住,争取一币通关。”
“虽然波折不断,但还没有出过什么大问题,毕竟人种还没换过不是?”
“那七八千年来就只走这一条路,突然遇上个大点的坑蹦了一下,车子可能毁了人也可能摔得有点惨,但老司机的灵魂,还是会从内而外散发出他那种独特光辉的。”
“往圣院其实就只是做了两件事。”
林奕奕拍了拍屁股底下的钱塘君,“一,架桥修路。”
“我七岁那年到的花州府,然后去宝安县定居。火车只需要两天,但我们没法用。所以我们走的马路,路上用了足足三个月,动用了七个营足足三千多的军力,护送四百多人,加区区四十五吨物资,因为时刻要小心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
“今年我从宝安县到花州府来,走的八车道高速公路,只用了五十多个小时,就三个人,我和他,外加一个开车的老头。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甚至还能联机打《人类一败涂地》,中途老头子还用自动驾驶摸鱼睡了三四段。”
“路是我九岁那年开始修的,电视上还放过,然后一群人就围在电视面前喷,觉得火车就够用了。现在世界变成这个屌样,要照着以前的标准修那么漂亮的大马路根本用不上,维护也要大费周折,纯属浪费民脂民膏。”
“面子工程。”
“我觉得有问题啊,所以去网上搜了一下相关的资料,发现原来二十一世纪初兔子要修六车道大马路的时候也是大片这样的声音。补充一下相关知识后,我就没有跟着他们喷,甚至看那些喷子还有一种优越感,因为我觉得自己在智商上碾压了他们。”
“然后果然,就像之前六车道堵城狗一样,现在逢年过节的,八车道也是堵成狗一样。还是同一批人同一批喷子,现在就喷那些路挖了修修了挖,早干嘛去了不知道修宽一点吗?”
“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冉闵大都护听得直拍大腿笑出猪叫。
“然后,那条八车道的高速公路,造成了什么后果呢?”
“我想吃花州的西瓜、湘州的脐橙、乃至幽州的烤鸭,十二块运费!通通十二块运费!最多两个星期!通通送到你家门口!”
林奕奕掏出手机,打开旧的种花家地图。“幽州在哪?!花州府在哪?宝安县在哪?这么长!这么长啊!十二块啊!两星期啊!”
“而且据说以前只有七块钱啊!三天啊!”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
“说得好说得好!”
“牛逼牛逼!”
“继续继续!”
听众们很过瘾。
……
就连另一边的冉闵统领,拍大腿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开始锤地板。
“呼~”林奕奕整理一下情绪。
“第二件,先富带动后富。”
“据说花州知府庞浏,在刚刚上任的时候,几乎天天被人变着花样骂,还被人砸过玻璃吐过痰,说凭什么要拿花州府的税收去养周边的县。”
“我所在的宝安县,正巧就是被养过的那些县之一,我就以我的亲身经历来讲一讲,我都看见了些什么。”
“我八岁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着要到花州府来。当时他爹。”林奕奕指了指霍隆郭。“他爹每天只睡四小时,要尽量把手头的工作带上正轨,变成简单的重复劳动作业,然后规划下一个工作,多增加一个岗位是一个岗位。”
“他是这么和我们说的。”
“一旦宝安县的百姓们没饭吃,没钱赚,甚至只是单纯地闲,他们就会开始折腾。一折腾,少不了就要有人受伤流血,乃至丧命。如果里面再混两个异能力持有者,那保不齐整个镇整个县就没了。”
“就算如此,在自己地盘里闹腾还好,如果把他们放到花州府去……花州有多少个县,花州府就比宝安县危险多少倍。”
“治安、工作岗位、物资存量、生活空间,到处都可能会发生冲突,那简直就是灾难。”
“我们就问他怎么办……被很强硬地训了一顿然后撵去睡觉了。大家有没有遇到这种事?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家长,不讲道理嘛。”
“哈哈哈哈……”众人又笑了一阵。
林奕奕和霍隆郭还看见牛蒡千户脸上居然也是一种赫赫然的表情,当时内心是震惊的。
“对,没错,当时那个问题几乎无解,至少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然后庞浏做了花州知府,第一件事,就是在宝安县建了座肥皂厂,用的花州府的税收。”
“第二年建了座玻璃厂,然后是钢铁厂、陶瓷厂、玻璃纤维厂、电子厂……每个月运往宝安县的物资都在发生变化,从开始的各种生活用品乃至粮食,逐渐变成电视、手机、太阳能热水器……”
“终于,我十二岁那年,我们宝安县生存的电饭锅,摆在了花州府的超市里卖。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这些周边县,就都不用靠花州府的税收救济了。而且,我们开始向花州府输送各种低端产品,也丰富了花州府人民的日常生活。”
“等到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少有人吵着一定要到花州府来。而那个时候即使我是一个学生,我也是不是地买一张显卡,卖一块旧CPU啥的。”
“如果,如果当初庞浏选择,用花州府的税收给花州府的人加点Buff,而不是用来支持一下周边县,会发生什么呢?如果像其他国家一样,是让花州府人自己选,而不是庞浏顶住压力一言堂,又会发生什么呢?”
“诚然,花州府会更加繁华富足,但整个花州乃至整个岭南道内,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阶级矛盾越来越深,然后,社会就一定会动乱。”
……
“我不敢说我们现在有多么多么好,但平胸而论,我们有谁,真的对炎汉一点信心都没有吗?”
“现在,我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我是什么态度了。毫无疑问,对于我身为炎汉人这件事,我是很自豪的,而且我要反问你们,难道我!不该感到自豪吗?!”
“该!”
“啪啪啪啪啪!”
另一边,冉闵搓着自己的下巴。
“卧槽这小家伙有点意思啊,这份见识,还有这个魄力,有点东西啊……他爹是谁?”冉闵突然转过头去问他秘书。
他秘书自动忘记了冉闵之前说过的“不要说他们爹”的吩咐。
“飞将军,林故书军团长。”
……
“啧。”冉闵当场就很不爽地啧一声,再看向林奕奕时,眼神就……像是看一只剥好皮那一端向下摔在地上的烤红薯。
【丢~他的儿子啊,难怪我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子不老实。】
先入为主不行的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