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夏在苏老爷子不绝于耳的咒骂声里,拖着越来越重的身子,躺进了浴缸里……
任凭冷水冲刷着自己的身子,她以为这样,心里就会舒服一点。
可是绑架、纹身、非礼、坟地,轮流在她的脑子里晃,让她的心里居然凝聚出了一股子悲伤。
更可恶的是,身体上的疲累慢慢缓解了,就连大腿跟处的疼痛都已经开始缓和,可偏偏,脖子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疼得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
啊啊啊!那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在她的脖子上纹了个什么?
优米说只是添了几笔,难道真的是给她脖子上的小蛇加了四只脚?
靠,要不要这么无聊!
苏浅夏光着脚丫子,冲出卧室,从梳妆台上翻出一个小镜子,扭着脖子,前后对照起来……
只见红呼呼的一片,倒也看不真切。
她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备用手机,对着自己的脖子一顿狂照……
然后,在摇晃的手机屏幕上,她看到了……
苏家的标记——她的那条小蛇,被两只鹰爪死死的抓在了爪心里,蹂躏的几乎变了形!
靠靠靠!
什么仇什么怨啊!居然这样折腾她的纹身!
苏浅夏无比纠结的举着爪子,笔画着自己的脖颈,这么大的一只雄鹰,可怜了她多少白白嫩嫩的皮肤……
“啊……!!”
倏然间,苏浅夏爆发了,撒开嗓门,咆哮起来……
余音绕梁,在整栋房子里来回穿梭……
但是,很快,很快她就后悔了!
虽然,这栋房子里关心她的人不多,却还有那么一个……
只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一把推开了房门,随即又狠狠的一把拽上。
“苏浅夏,你搞什么毛线啊!我会长针眼的好不好!”
春光乍泄里苏浅夏恍然回神,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深呼吸,深呼吸,继续深呼吸……
下一秒,她将房门打开,眸光灼灼的望着面前身高仅一米二的伟岸少年,幽幽开口,“纹身可以洗得掉吗?”
“屁话,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能有什么办不到的事。”
苏优米有点嗤之以鼻,还以为有多大的事情……
为了个纹身,至于大惊小怪成这样吗?
鄙视,鄙视,宇宙无敌鄙视这个浪费他感情的笨女人……
苏浅夏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小屁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还不快去!”
“我说大小姐,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
晚八点,皇朝娱乐城,地下某层的密室里……
几个彪形大汉望着刚刚和他们老大联系的苏先生时,面面相觑,一脸懵逼。
“你……你就是苏先生?”
就这小屁孩,还需要他们亲自迎接?
“嗯哼!”
“就是你要洗纹身?”
就这小屁孩洗个纹身,还值得大哥亲自动手?
“嗯哼!”
“那好吧!请跟我来!”
虽然不知道这小萝卜头是怎么认识他们大哥的,但是大哥吩咐的事情还是不能不做的。
“放心吧,姑娘!我们大哥洗纹身的技术,那在业内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当然,我们大哥轻易也不帮人洗……”
“这个我知道的,我很荣幸啊!”苏浅夏忍不住腹诽,都做大哥了,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动手!
推开最里面的一间房,她们就见着了火哥,苏浅夏微微有些愣神,听名字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没想到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美少年。
虽然人长得不错,苏浅夏此时倒也没有心情欣赏,“那个火哥,我这纹身能不能只洗掉一部分?”
她那代表苏家标记的小蛇,她还想留着啊!
“在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可以!来,给我看一眼你的纹身!”火哥翻着白眼,回答的傲气,他是谁?专业画纹洗二十年,在这帝都,改洗纹身他火哥自称第二,简直就没有人敢说第一。
“脖子上,你把那只死老鹰去掉,小蛇留下就好……”
当苏浅夏脱下外套,只穿着件胸衣趴在手术台上,火哥垂眼望去……然后傲然的表情突然变得悻悻。
“姑娘,你是不是审美有问题?这么威武的一只鹰你不要,留一条虫子做什么?”
虫子?
苏浅夏:“……”
“火哥,我那是蛇,snake,蛇!”
“你说是蛇就是蛇?你看这手艺,我说是虫子都是恭维,在我这,这种没灵魂的纹身都只能叫线条!”
苏浅夏欲哭无泪:是!大师!咱能直接动手不哔哔吗?
忍受着凉风习习和空气贪婪的亲吻,苏浅夏等啊等,却还是没有等到帝都第一纹身大师的动作……
怎么回事?
难道,这大师与众不同,还会隔空洗纹身?
苏浅夏还没想通这个问题,就被大师从手术台上掀了下来……
“那个……”
“肿,肿么了?”
“我们小店打烊了!”
what?
苏浅夏觉得自己幻听了,这夜幕刚刚垂青大地,皇朝夜总会也才刚刚开门,这地方居然就要打烊了?
这是骗鬼呢?
“火哥,你这样可就有点不讲究,我都趴这半晌任你研究了,你现在告诉我打烊不嫌晚吗?”
“不嫌,只要没动手,你就还不是我的客人!”
苏浅夏:“……”
面对火哥这么理足气壮的反驳,她居然无言以对。
其实,从下午出门,她们就一直被拒绝。
什么“面积太大”“技术不到家”算是主流回答,什么“老板不在”“技师没来”算是二流回答。
其他各式各样的理由,不一而足,但却没有人能给她一个解释。
哪怕她出再多的钱也没有用。
苏浅夏坐在地上,还没能平静的接受纹身洗不掉了的现实,火哥却已经风风火火动上了手。
他那看起来狷瘦的胳膊还挺有力度,一把将苏浅夏拽了起来,转手塞进了一个铁皮柜里面……
“小孩,你也进去!”
“你们……”
“闭嘴,有人来了!”
果然,柜门刚合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大片整齐的脚步声……
咚咚咚,强劲有力的皮鞋声回荡在地下室幽冷的空间里,让整个房间更加肃然。
透过开着的铁门缝,只见一行人推开了外面的铁门,鱼贯而入,领头的男人一晃而过,同样是白色的衬衫、黑色的外套,却让他穿出了鹤立鸡群之感,让那些黑衣大汉,通通沦为陪衬。
这人……特么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