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襄听出,朱剑铭好像是知道苟心为何会盗剑,因此更加肯定苟心便是那盗剑之人。叶襄也不在追问,便转移话题道:“听说苟心的徒儿张会现在在贵派?”
“那小子哦,是啊,在这儿,我想留他住些日子,让他想想苟心可能会去哪儿。”
叶襄听朱剑铭这话说得委婉,为了拉近双方距离,站到一条线上,叶襄开始添油加醋起来:“这小子可不老实,年纪虽小,但坏心眼多,大当家可要多留心,不用和他客气,别一不小心就让他给跑了。”
朱剑铭听出来叶襄话里的意思,猜到他与张会之间从前肯定是有过节,如今看到张会被扣在铸剑城,所以看戏来了。
叶襄又道:“苟心躲了十几年终于现身了,此番北阿门是下了决心要将苟心捉拿,大当家在齐国人脉广,要是咱们双方互通消息,要将苟心捉拿岂不是把握更大?”
朱剑铭起身应道:“也护卫说得有道理,咱们铸剑城的人脉虽光,但要捉住苟心,夺回宝剑,胜算不大,北阿门高手众多,自然捉拿苟心,还是得靠你们。”
叶襄得意地点了点头,打算起身离开。
这时,外面一小厮快速跑进会客厅,将一封信交到朱剑铭手上,道:“大当家,有急信。”
叶襄在那信封上看了一眼,眉头一紧,立马拆开来看。
看完后,朱剑铭大惊得倒抽了一口气,完全没了心思应付叶襄,慌慌张张向那送信人道:“明白了,赶紧放出来,我马上叫人送出去。”
叶襄看这情形,感觉事情有变,而且可能是与张会或者苟心有关。叶襄虽觉直接去问人家门派的事情有些唐突,但是事关他此刻关心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当家,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
听叶襄这么一问,朱剑铭脸上现出些为难神色,低声道:“这个,张会抓不得,得赶紧放了。”
“放了?“叶襄惊得倒退一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接着又问道,”事关重要,怎么把他放了?张会一走,想要抓住苟心就难了?“
“我知道,不得不放人。”朱剑铭将他低下去,不愿再与叶襄多说。
叶襄知道现在事情已经成定局,开始有些急了,走到朱剑铭身边,几乎就要去扯朱剑铭的衣服了:“不能放,放了他他可就回鹿山了,不是关系到贵派的青樱剑么?“
朱剑铭长叹一声,很明显是有难言之隐,不能向叶襄说。
叶襄知道让朱剑铭改变主意的肯定是那封信,而且朱剑铭如此稳重之人看到那封信居然会慌慌张张,而且毫不犹豫就说要放了张会,而且还一副做错了事的神情,难道这张会还攀上了什么有权有势之人,这人还左右得了朱剑铭?
叶襄是又迷惑又懊恼,憋着一腔子气不好发泄,看到朱剑铭几次不愿向他细说的样子,也只好作罢,向朱剑铭告辞了之后,带着人匆匆出了会客厅。
他们走到铸剑城的大门口,看到两名铸剑城的小厮各牵着马,马上坐着的正是张会和云豆。
张会看叶襄这架势,猜到了他就是过来添油加醋顺带看热闹的,结果偏偏看到自己被铸剑城的人送了出来。
他朝叶襄得意地笑了笑,道:“哟,这么巧,叶护卫也在这?”
叶襄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装作没有听到张会和他说话。
张会高高地骑在马上,大声向那牵马的小厮道:“这位兄弟,还得劳烦你多送我们一截路,去泯阳城的路有点复杂,我可不想像叶护卫那样走了弯路,白跑一趟!”
叶襄听到张会笑他白跑一趟,迈上马车的脚猛地停了下来,扶在马车上手指抓得咔咔作响。
?张会虽表面装作得意的样子气叶襄,可心里一直在想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朱剑铭竟然会这么轻易将他放了,而且还派人这么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这背后到底还藏了个什么人有如此能耐?竟然还能够使得动朱剑铭这么嚣张的人。
铸剑城的两名小厮将张会和云豆送到泯阳城后,张会和云豆下了马,又将马还了他们。
他俩四处看了看,见叶襄没再跟上来了,便暂时放宽了心,打算回鹿山去,这一晚上没回去,他们也担心鹿山会派人出来找。
两人走到了一热闹的街口,正寻思着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上了鹿山以后可就是天天重复着吃那几样菜的日子了。
突然,张会感觉有人从身后在他肩头敲了敲。他回头一看,竟是宋才。
宋才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头上也没戴冠,但仍显得英姿飒爽、气宇轩昂,让张会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这次宋才身后还带了三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个显得沉稳冷静,像是宋才身边身手不凡的护卫。
张会想到前阵子宋才才回到都城,才隔了这么一会儿又来到泯阳城,而且几人还做这副打扮,很像是在泯阳城暗中处理什么事情。
“七殿下!”张会惊道,但又不敢把声音放开了说。
云豆听张会喊“七殿下“,又看后面这几人个个都不像是寻常百姓,傻头傻脑地就打算朝着宋才跪下去。
宋才伸出折扇抬起云豆的胳膊,朝他笑了笑:“这位兄弟,不必多礼。”说着又看向张会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说,我都逛得饿了。”
宋才的随从就近找了一处酒楼,几人进了一安静的房间,张会这才全身放松下来。
“七殿下,竟在这里碰上了你,我以为你回了都城,一时半会儿不会来鹿山了。“张会再次朝宋才行了礼,云豆也跟着张会行礼。
宋才再次与张会相见,对他像是久别的老友一样亲切,让张会一时都感觉适应不过来,还是觉得他与宋才之间并不像和云豆这般自然。
菜上来以后,云豆只顾着吃,偶尔看看张会和宋才嘿嘿一笑,劝道:“快吃快吃。”
宋才也看出了云豆并不是真傻,为了和云豆拉近距离,宋才看到云豆将一盘鸡肉吃得剩下最后一块了,赶紧将那一块夹起来,那情形就像是儿时与自家兄弟打闹一般。
张会打趣云豆道:“像你这么能吃,要是闹了饥荒,首先就要把你打死。“
宋才和云豆一齐笑了起来,张会本是笑着的,但随后想到宋才可是当今的七皇子,将来有可能还要接替皇位,在他面前说闹饥荒好像有些不妥,自己这很明显是说错话了,宋才不可能会听不出来,之所以仍和云豆一起笑作一团,可能就是不想彼此之间起了隔阂。
看来宋才做事待人在细节处都比寻常人要更用心,难怪他整个人看上去就比同龄人要老成得多。
张会和宋才喝了几杯酒,脑子一热,突然间醒悟过来,自己被这么客客气气地从铸剑城放出来可能和宋才有关,而且在他到泯阳城的时候又恰好碰上了宋才,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难道这都是宋才在背后安排的?
张会试探道:“我和云豆这还是第一次离开鹿山,怎么就恰好碰上了七殿下?”
宋才朝张会笑了笑,知道张会还有话要说,便故意不说话,让张会接着说。
“就在昨天,我们什么事都没做,却被铸剑城的人给扣下来了,但竟然很轻易就化险为夷了,我想着,这背后好像是有贵人相助啊,不然哪能这么轻易就脱身。”张会期待地朝宋才脸上看过去,等着他来回答。
宋才举着酒杯打了个哈哈,似是知道张会在说什么了,轻描淡写地说道:“事情都过去了,你们平安出来就好。”
云豆这次反应得挺快,一下就听出来是宋才在背后帮忙,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跟着张会一起向宋才拱手道:“多谢七殿下。”
“哪里的话,倒是让你们受惊了,我很是过意不去,朱剑铭做事太一根筋,为了达到目的,有时会有欠考虑的地方。”宋才喝了点酒,脸上开始发红,表情更加丰富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许多。
张会想,宋才这是酒后失言在说朱剑铭是他的人,还是在清醒地和他说这些事情呢,真让他有些不好拿捏。
张会话里的意思本来没说朱剑铭是宋才的人,只是说这是宋才在背后疏通,所以朱剑铭才会将他们放出来,可宋才竟然直接承认了铸剑城与自己的关系,难道宋才这么快就拿他当自己人?
宋才向张会举起酒杯:“这次这点小事你就别再提了,上次下鹿山,幸亏有你,当时都没来得及说谢,只是遇上刺客这种事情不好大肆宣扬,所以不好给你去要封赏,但你放心,这份情我会一直记得,打听你父亲下落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从此以后,咱们不用顾忌身份,当兄弟对待。“
张会少年意气,虽然觉得宋才这人做事老成,有时有些琢磨不透,但是他对宋才的天赋才能和大方豪爽向来佩服,当即与宋才干了那杯酒。
张会想起上次宋才遇刺,李崖将刺客尸体带回去之后,徐圭将一名刺客身上的印记给毁了,刻意隐瞒刺客的身份,这下他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事告诉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