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
崔蓉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对策,她特意垂下眼睑不叫自己焦虑的情绪外露,可不自觉敲击的手,轻轻咬着的下唇,都暴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舍监这把年纪见过的人何其多,一眼就辨识出哪个是真淡定哪个是假淡定,她望过来的视线尤其渗人,甚至比熄灯前看木晓芙那次要刻毒十倍。她语调缓慢,却不容置疑,“相信在刚进来做活儿时,王娘子就告知过你们了,学院乃是读书人的地方,不是让你们聊风月之处!别以为仗着有几分姿色就能任意妄为,呵,我劝你还是早点承认,坦白从宽,免得到时候三堂问审起来大家面上都难看!”
在她管辖范围内居然出现这等事儿,简直是在打她的脸,别人不清楚,可她清楚的很,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学院里对这方面的事看的有多紧……
不行,必须在事情闹大之前消灭在襁褓里!
“老实交代吧,到底是谁?是外院的挑夫,还是前院的管事?”舍监一个一个报出名来,说到一半,见对面的人还是没什么反应,狠狠一笑,补充道,“我想起来了,当时招你们来时,应该招了同村同街市的吧,或者就是为了前院什么仆从才来这里的?难不成在山下就已暗度陈仓,上了山后继续私相授受?”
嘴上虽然是这样问着,但实际的意思已给这件事定下性来,只等着崔蓉承认。
然而当事人崔蓉却渐渐冷静下来,对方还在问她私会的是谁,证明是一眼都不曾瞧见岳霄的,甚至可能连影子都没见到过,目前为止最大的问题,不过只是她当时不在自己床铺上。
她抬头看了舍监一眼,她又不傻,坦白从宽牢底坐穿吗?于是,面对一概问题,她都只是摇头,这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反应了,舍监没有多少权利,这点她清楚的很,不然也不会每日都只在宿舍周围活动了。
她和王娘子之流的不一样,没有权利赶走她,只要死死咬住口,就能继续撑着。
果不其然,在崔蓉不肯承认之后,对方的笑容都收了起来,她直接转头看向木晓芙,“你知道她跟谁走得近?”
木晓芙显然没想到舍监会问到自己头上,愣了一愣,急急忙忙回答,“我,我不知道啊……”
舍监白了她一眼,态度很不好,“你们不是一起进来的?真的一点儿也不清楚,你是不是在包庇她!”
这问题明眼人都知道不过只是迁怒一句,毕竟若是真包庇崔蓉,根本就不会告密,但木晓芙倒是真吓着了,被吓得打了个嗝后结结巴巴道,“没有没有,我真没包庇她,让我再想想,哦对了!”
木晓芙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眼前一亮,所有人都朝着她看去,她急急忙忙继续,“我记得当时我们一起坐马车时她说过,她这里并无认识的人。”
“那你们呢?”舍监突兀地问道,嗓音几乎没有温度。
木晓芙一愣,已听同屋的何姗姗和陈小怡分别说了一句不知情,她还在疑惑这两个什么时候醒的,偷偷去看一眼崔蓉,居然发现后者脸上一点儿都不惊讶。
弄成这样的局面,只要不是睡的跟死猪一般,都会清醒过来,崔蓉当然不惊讶。
若是一人说的也就算了,整个屋的都这样说,证明在平时确实没有来往的人。
并没有走得近的人,若是假话还就罢了,若是真话……借着微弱的烛火,舍监瞥了崔蓉一眼,暗暗心惊。灯下看美人,这人居然比白日里更要美多了,她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出个猜想来,不由面色大变,只丢下一句,让她们就此睡了吧,之后匆匆地走了。
被丢在原地的两人,木晓芙是目瞪口呆,而崔蓉却是面色沉着地重新躺下,一般下级遇到自己做不到决定的大事后,通常都会找领导,舍监一定是找她上头的管事去了,估计明日就会来问话,到时候她得想好一番说辞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