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而不是去那些大的餐馆吗?”
韩潇忽地开口问道,这件事情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起过,就算自己提起,恐怕也没人会相信,堂堂的韩氏集团唯一继承人竟然会去这种不卫生的路边摊吃东西。
“难道是这里的食物特别美味?”
楚阳眼中闪烁着期待之色,俨然一副吃货的模样,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穿越到现代之后,自己连一口水都没喝过,脑子里已经全都是从不远处飘来的香味了,哪里还会想些别的。
见楚阳眼巴巴地盯着店铺里面的烧烤架,韩潇苦笑一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因为我父母曾经落魄之时在这家摊位得到了整整三天免费的食物,如果不是熬过了那最艰难的三天,恐怕我父母已经活活饿死了,更不可能生下我。”
听到这种事情,楚阳从店铺里面收回目光,转而望向韩潇,做出倾听状,他知道对方肯定是出于信任,才会把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告诉自己,于情于理他都不能再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耐心地等待了片刻,便听到韩潇继续说道:“当时这家摊位的主人并不是现在的泉叔夫妇俩,而是泉叔的父亲。
他现在因为年龄大了,所以没办法出来继续摆摊,我父母多次想接他去京城享福,但都被婉拒了,无奈之下我只好用这种方法来替父母报答泉叔一家。”
看了看还在店铺里不断忙活的泉叔夫妇二人,韩潇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泉叔夫妇俩也都是好人,如果遇到了和曾经流落街头的我的父母一样的人,同样会施以援手,楚阳,你说,这世上的人如果都像这般善良,还会有坏事发生吗?”
楚阳欲言又止,韩潇的语气虽然是询问,但其实话里有话,不难听得出来,他有心想推敲出对方到底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轻轻点头道:“如果所有人都像韩姑娘一般心地善良,那天下自然太平。”
说完这句话,楚阳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既然他想抱韩潇的“大腿”,那自然要使劲地夸,这个时候自己真的想要感激一下,猥琐老头平日里对他的言传身教。
“我在你心里那么圣母吗?”
韩潇颇有风情地白了一眼楚阳,就算这家伙再怎么插科打诨,她也能看得出来,在对方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
这反倒让韩潇没来由地感到自在,和楚阳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自己完全不会感受到任何压力,对方就像是一股清风,总是能让她心情变得轻松无比。
然而偏偏事与愿违,韩潇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从街道另一边走来了四五道身影,个个身上染着面相狰狞的纹身,为首的那个黄毛手里更是拿着一根棒球棒,看谁都像是欠自己钱的样子。
“不好,这是收保护费的来了,以前听泉叔提起过,没想到风声过了这些家伙又敢冒出来了。”
韩潇心里一紧开始为泉叔夫妇俩的摊位担忧起来,云海市是夏国的一线城市,更有“小魔都”的称号,这样的大城市治安有多严可想而知。
前不久扫黑除恶,不知道让多少这样的小混混在局子里留下了案底,没想到风声刚过,这些社会的毒瘤就又敢干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韩潇刚欲打电话报警,却看到那几名小混混径直朝着自己这张桌子走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机握在了手里,没有直接打出去,生怕惹怒对方,让这几名小混混砸了泉叔夫妇俩的摊位。
“呦,好一个极品美人,在路那边我们哥几个就觉得漂亮极了,近看没想到更加漂亮,简直就是漂亮得不像话啊!”
黄毛脑子里面的词汇存量显然很少,他盯着韩潇的脸看了片刻,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把棒球棒往桌上一放,刚欲坐在韩潇身旁,却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痛得直喊娘。
“你他喵找死,敢抽我们老大的凳子?”
一名脖子上戴着一条大金链子的小混混,面目狰狞地看着楚阳,楚阳下意识地举起了手里刚刚从黄毛屁股底下抽走的凳子,将对方喷溅而出的口水挡住。
“楚阳……”
韩潇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对方向她投来一个笑容,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笑容自己竟然变得安心无比,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开口,想知道楚阳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只是以防万一,韩潇做好了随时随地报警的准备,而且她也将希望寄托在其它桌上的客人,但凡有一个人报警,那这些小混混就得进局子。
楚阳转过头来,脸上顿时换上了一副憨厚的面孔,笑着道:“几位朋友误会了,这张凳子之前被在下踩过了,我先帮你们擦干净再让你们老大坐下。”
说着果真用袖子将凳子擦了几遍又丢给了那个黄毛,后者捂着屁股心里骂骂咧咧想要打人,但看到楚阳那张笑脸却又有气撒不出来,冷哼一声便打算坐上去。
“算你小子识相!”
话音刚落,黄毛又“嘭”地一下坐了个空,摔倒在地上痛嚎出声,这次隐隐可见从他的屁股底下流出了一丝血迹,见此一幕,几个小弟无不脸色一变,惊声道:“老大,你痔疮又犯了?”
“别管老子的痔疮了,给我打死这个胆敢耍我的混蛋!”
四名小弟二话不说就朝着楚阳冲了过来,虽然他们手上什么都没拿,但一个个脸色狰狞,可见不是好惹的,周围原本还打算看热闹的客人,纷纷站起身来借此机会逃账,临走之前还顺走了几样吃的。
“你小子找死!”
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的小混混,拿起旁边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就要朝着楚阳头顶上砸去给老大报仇,陡然听到一道大喝声从对方口中传来,竟然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且慢!”
楚阳镇住几人之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旁边的空地上,环顾四周露出一副满意之色,这才开口说道:“诸位可以动手了,如果在下输了任杀任剐随你们,但如果在下不小心赢了,这些饭菜钱就要由你们来付。”
顿了顿,楚阳淡淡道:“除此之外还要再加上一部分精神损失费,作为对我们二人的赔偿,因为正是出现了你们这样的渣滓,才败坏了我和韩姑娘吃饭的心情,于情于理这笔账都应该一起算上。”
几名小混混互视一眼,下一刻每个人都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瓶啤酒,朝着楚阳走了过来,各个眼神冒着凶光,见状,刚刚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泉叔夫妇俩,立即从店铺里冲了出来。
“几位行行好,这件事情就算了吧,不管多少保护费俺们都愿意给!”
倒在地上一直揉屁股的黄毛,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将一张凳子砸在了泉叔的脸上,恶狠狠地说道:“保护费?你他娘以后别想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了,老子每天都要在你们家门口浇一盆屎!”
额头上血流如注的泉叔大脑顿时空白一片,这家店是父亲留给他的,算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生意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那女儿的大学学费该怎么筹齐?
瘫痪在床的岳父岳母又怎么请人照料,妻子每个月都要吃的抗癌药又哪里弄钱去买,总不能把所有的压力都丢给在家里做草编,每晚拿到广场上去卖,还得忍受城管羞辱,只是为了赚几百块钱贴补家用的老父吧?
泉叔的眼中隐隐有怒火升腾而起,看得黄毛心头一凛,他知道这种怒火代表着什么,古有“匹夫一怒,血溅三尺”,现代人的血性虽然被积压地厉害,但不代表骨子里的血性被湮灭了。
尤其是老实人,平日里可以忍受各种屈辱,但一旦被触及到逆鳞,那爆发出的怒火常人根本无法接受,哪怕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黄毛,第一时间心底也生出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