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邈快要被总裁折磨疯了。
自从那晚他实在躲不过自称“总裁夫人”的唐家千金,透露了总裁的行踪后,言总先是一改往日的勤勉形象,整整三天没有到总部去。好不容易盼来了,这些天积攒的一沓文件就放在办公桌上,言总却不管不顾,只一个劲儿地盯着手机,面色凝重,比自己那个追星成瘾的表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要知道,平时的言总可是把智能手机当成老年机用的,除了接打电话、查看短信,连微信都很少用,基本处于闲置状态。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和总裁夫人的感情生活不和谐?蒙邈不敢说,也不敢问,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惹祸上身。
尽管视线固定在屏幕上,言栩的心神早就飞远了。
“再见。”
蓝沁的最后一句话只有寥寥两字,但言栩明白,她已经相信他的话,没有彻底断绝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以后也不会对他避而不见。
隔天清晨五点,言栩就自然醒来。昨晚的梦里反反复复都是蓝沁,她捂着脸颊,泪眼婆娑,言栩的心隐隐作痛,再也睡不着。
出门跑了几圈,又洗了个澡,言栩心不在焉地看着《财经周刊》,终于熬到了九点,立马打给日思夜想的女人——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通话失败,言栩毫无犹豫地开车去往心理诊所,护士说蓝沁请了假,梁兮倒是在办公室。
“阿姨,蓝医生在哪儿?”
面无表情地抬眸看了眼一脸紧张的言栩,梁兮继续翻阅手中的病历:“不知道。”
“您好像对我有些敌意。”联想到上次蓝颜生日时初见梁兮的场景,言栩直觉自己在蓝沁小姨心目中的形象并不算好。
既然对方先说起这个话题,梁兮索性合上病历,认真地直视言栩满是疑惑的双眼:“我看得出来,你对蓝沁有好感。但是,我郑重地告诉你,别费力气追求她,离她越远越好。”
“原因?”
“蓝沁有孩子,受不起伤害,不像你身边那些年轻敢拼、企图飞上枝头的女人,玩不了感情游戏。”顾及言栩可能对往事并不知情,更重要的是外甥女因催眠忘记了言家的所有人事,梁兮没有说明真实缘由。
理解梁兮身为近亲的担忧,言栩沉着以对:“阿姨,据我所知,蓝医生才二十四岁,正值年轻。我承认,我对蓝医生很有好感,她是我活到现在二十九岁,唯一动心的女人。请您相信,我用我的生命担保,我会严肃对待和蓝医生的感情,绝不是玩玩而已。”
“你们不合适。”见言栩的态度诚恳坚定,梁兮又指出另一个致命原因,“我不认为,你的父母会接受蓝沁这样家境普通、还带着孩子的儿媳妇。既然注定没有结局,何必开始这段感情?”
直击痛处,是梁兮在心理治疗中惯用的方式。她相信,作为商人的言栩,权衡利益之后,会聪明地选择放弃蓝沁。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言栩。
“既然我认定了蓝医生,就不会在乎任何人。我言栩的人生,只能由我自己做主。阿姨,请您把蓝医生的位置告诉我。”
在蓝沁家小区楼下守了三天,言栩依旧没能等到期望中的身影。
那天在诊所里,梁兮听完他的保证后,并未如他所愿透露蓝沁所在之处。言栩只能守株待兔,虽然这是他一向认为最愚蠢的解决办法。其实,他完全可以派助理来,可是他不放心,与其在办公室心急如焚,倒不如亲自行动。
除此以外,他束手无策。
言栩本打算一直等下去,直到第三天晚上,只关注蓝沁一人的朋友圈突然出现了小红点!激动不已地打开,言栩看着照片上笑逐颜开的母子俩,悬空许久的心总算稳稳落地。
照片上的配文是:小情人说我是妈咪,大海是母亲。
微微颤抖的手指轻点屏幕,为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言栩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将三天来的郁结纾解。
原来她带儿子去旅行了,依然笑得这么美,脸上的红印好像也消退了。真想拥她入怀,抚摸她柔顺的长发,哪怕是在跳舞的时候。言栩不禁为自己的痴汉行为笑出声,启动商务林肯,离开了小区。
无心浏览文件,言栩身在集团,心却只在对话框里。
点赞动态后,他按下想要马上联系到蓝沁的欲望,生生忍到隔天早上,才发了条微信给她:“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然而,临近中午,蒙邈在一旁欲言又止想下班走人,微信始终没有响起提示音。
“嗡嗡。”
手机振动的沉闷声响骤然入耳,蒙邈目瞪口呆地看着总裁仅用三秒就完成翻看消息及跑出办公室的惊人之举,事后许久都无法忘怀。
言总真快啊!怪不得跟夫人不和谐。
海城云山医院VIP病房里,蓝沁紧紧握着母亲毫无知觉的手,不时满是期待地望向正在为万淑珍做检查的医生。
旅行回来后,她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带着儿子直接到了医院。
边为母亲按摩四肢,边轻声说着旅行中遇到的趣事,蓝沁彻底从无缘无故被人甩耳光的郁郁不乐中抽离出来。
忽然,蓝沁的余光瞥到母亲右手的无名指弹动了一下!
根据医学专业知识,她先伸手轻轻掀起母亲的眼皮,仔细观察瞳孔的动态,发现略有放大后,立刻按动床头的紧急按钮。
“郑医生,我妈怎么样?她是不是要醒了?”
“病人并没有苏醒,只是偶然的反应。”
送走了医生,蓝沁掩去内心的失望,假装无事地轻抚母亲的脸,强颜欢笑道:“妈,没事的,你一定会醒过来的,不着急哈!小姨和我,还有你的外孙,都会等你。”
提及儿子,蓝沁扭头看向刚才坐在沙发上的蓝颜,发现小家伙儿不知何时跑到了茶几旁,正蹑手蹑脚地放下手机。她没想太多,又用棉签在母亲的嘴唇上蘸了点水。
二十分钟后,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
话音未落,蓝沁惊讶地看向推门进入病房的男人,轻唤出口:“言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