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到顶的时候，发现上头已经围了许多妖，有些化作原型跳到高处张望着什么。

而有些则望月低头虔诚得许愿，洛茗踩在地上瞧着面前的场景，偏头问了下沈宴，“为什么有些妖会跳在高处，他们是在做什么？”

沈宴拢了拢袖子，偏头看了眼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开口道：“过一会便是凡人的灯火大会了，这些小家伙们没有什么愿望，就是单纯喜欢看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罢了。”

洛茗听着他的形容，觉得有些许不对，可又没法辩驳。

或许璀璨的烟火在这些无欲无求的妖眼里，就是花里胡哨吧。

“既然来都来了，有没有什么愿望要许？”沈宴低头笑了下，眼睛眯成一条小缝，语声淡淡。

洛茗仰头瞧了眼仿佛近在咫尺的圆月，眨了眨眼，还真闭起眼睛将双手合十抵在下颚。

在沉默了一会后，才缓缓睁开眼。

“许了什么愿？”沈宴看着圆月，假装不在意得说道：“或许我能帮你实现。”

洛茗听了这话倒是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要真这么厉害就好了，我的愿望你可实现不了。”

沈宴听着她嘲笑的话，还有些不开心，憋了憋最后也没能说出什么话来，也只是拢着袖口瞧着远方的天幕。

洛茗瞧着他的模样还有些好笑，但也只是嘴角微弯，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她刚才的话可不是假的，沈宴的确不能实现自己许下的愿望，因为她闭眼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

自己根本没有许愿。

与其将愿望寄托给神明，都不如相信自己，更何况，人家神明那么忙，哪能一一都听到啊。

“啊！是烟火！”

也就是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声，下一秒远方的天幕上就亮起一小簇火光。

在漆黑的黑幕中划出一道银光，下一秒，就发出‘砰’的巨响，天幕瞬间仿佛开了一朵银白色的花。

一瞬间亮如白昼。

紧随其后便是不断绽放的花束，‘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洛茗微微捂住耳朵抬眼看着眼前的烟火。

是和陆地上瞧见的视角不同，烟火仿佛离自己很近，每一声都像炸在耳边。

和缓缓移动的圆月一起，构成一副画里的世界。

身旁的妖似乎都很开心，眸子里是烟火的倒影，小些个子的妖会被高个子的抱在怀里举高高看烟火，有些个还想伸手触摸。

看着烟火咯咯咯得笑。

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凡。

不知道为什么，洛茗瞧着四周的场景，内心突然一阵暖暖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烟火渐渐停了下来，等远方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身旁的妖们便拿起放在地上的灯笼，一个接着一个往高台下跳去。

“要回去了吗？”等周围的妖都离开得差不多时，沈宴才偏头看了眼坐在边缘的洛茗，瞧着她都不带动一下的身影，低声说着。

洛茗脚晃着，高台比自己想象中的腰高，她仰头看着天幕上的圆月，静静得发着呆，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喜欢地方。

离天越近的地方，就越容易放空自我。

在沈宴开口说话的时候，她还在思考着哲学，直到对方的话语打断自己的思考，她没有回头，“我想再多呆上一会，你不会介意吧？”

沈宴听着她的话，将灯笼放在一边，脱下自己的外衫轻轻披在她的身上，也学在她的动作坐在她的身旁，“你想呆多久都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洛茗微微偏头看了下他的表情，伸手拉了下/身上的外衫，轻轻笑了下，“多谢。”

“一直以来都想给你看看，正巧现在时机正好。”沈宴伸手拿起被放在一边的锦鲤灯笼，低声说着。

听着他的话倒是让洛茗有了几分兴趣，她撑着下颚看着沈宴的侧脸，笑道：“是什么东西？”

沈宴没有说话，只是将手里的鲤鱼灯笼轻轻一杨，撒时间一条鎏金色的锦鲤便从灯笼里游出，在洛茗的面前游过。

锦鲤的身后拖出长长的彩边，洛茗伸手轻轻触碰，便化为一道泡影，不过多时便消失不见。

“你们做妖的，还真是方便。”洛茗张了张口，第二次发出这句感叹。

鎏金色的锦鲤在她的身旁绕啊绕的，绕了一会后便往远方的天幕游去，和无数星辰一起，仿佛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河流中。

沈宴看着远方渐渐消失的金色，对刚才洛茗说出的感叹发出了反对，“说到底，现在的你也是妖，我们没有什么不同。”

也是这句话点醒了洛茗，之前她总下意识得逃避自己半人半妖的身子，她一直以为，自己也只是一个寿命比一般人要长些的普通人罢了。

但沈宴的话却让她不能再逃避。

对方说得对，自己就是妖，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我累了，想回去了。”经过一阵的沉默后，洛茗缓缓开口说道。

沈宴明显能感觉到身旁人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但他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伸手到她的面前。

洛茗配合得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随后脚一瞪，便随着风声一起，坠入比墨还深的夜色里。

刚刚还远去的锦鲤此刻却回来了，围绕着二人身旁打着转，也点亮了浓墨的黑夜。

洛茗的外衫般风吹起，飘着朝一边远去，她想伸手去抓，却没能触碰到它的衣角。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她则靠在沈宴的心口，鼻尖是淡淡的桂香，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而自己的手心，则是温暖的指尖。

锦鲤绕在二人缓缓落地，在落地的一瞬间则化为灿金色的泡沫，洛茗伸手触碰，也只能抓住一片虚无。

“若是你喜欢，我下次可以再变给你看，不单单是锦鲤。”沈宴看着洛茗还有些失落的模样，开口安慰着。

洛茗听了也只是笑，“那我便等那一个下次了。”

说完后便和沈宴一起并肩缓步往回走，直到现在她都还在回味方才的事。

从高空中跃下的感觉很很，而沈宴的怀里，总能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安心。

这种感觉很奇怪，但她并不反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