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刚认识那会儿,黄顺安过来拍周玉翠的肩膀,周玉翠绝对是直接一巴掌拍过去。
不过此时周玉翠只是面色复杂的咬着嘴唇,并没有开口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黄顺安说完这话,直接朝门外走去。
看到黄顺安离开,周玉翠也拿着杯子跟了出去。
可她刚起步,黄顺安又陡然转过身来。
黄顺安本来走得不慢,周玉翠也是快步跟着出来,他这么陡然止步转身,猝不及防的周玉翠顿时直接撞进黄顺安怀里。
“呀——”
两人都只是普通的走路,并不是跑步前进,撞一下倒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周玉翠手里拿的杯子就倒霉了。
这么突然一撞,周玉翠唯一能做的动作就是把端着热水的手让开。
结果很不凑巧的是,两人撞上的位置刚好是门口,她手这么一挪开,端着的杯子避开了黄顺安,却撞在了门上。
在周玉翠的惊呼声中,瓷杯从她手头跌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呃,抱歉,抱歉!”
黄顺安也没想到周玉翠会这么快跟过来,而且走得还这么近。
撞了周玉翠一下,还害她把瓷杯打破了,黄顺安只能连忙拉开距离,轻声道歉。
“好好的走路,怎么说停就停了,真是的!”
周玉翠随口抱怨了一句,就准备蹲下去处理瓷杯碎片。
“别碰!”
看到周玉翠就要碰到破瓷片,黄顺安连忙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摇头,“周姑娘,这瓷器摔碎,会有很多碎渣,很容易划伤手,处理起来还麻烦。”
阻止了周玉翠,黄顺安直接转身去拿扫把,不过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加了句,“对了,这瓷渣锋利异常,薄的鞋底也可能被刺穿,你还是先留在屋里烤下火,等我处理了再出来。”
“我也是这山里长大的,又不是城里那些豪门千金,哪有这么娇贵?”
周玉翠看着黄顺安的背影没好气抱怨了一句,不过还是依言没有踩着碎渣过去。
没让周玉翠多等,黄顺安很快就找来扫把和铲子,将瓷器碎片清理出去。
看到黄顺安提着铲子和扫把出来,正朝桌上端菜的贺文香面色一沉,忍不住轻声呵斥,“老幺,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这么不小心?这瓷杯倒是值不到几个钱,可这瓷杯碎片很难清理干净,要是不小心碰到,弄不好就会刺伤人。”
“妈,那个……”
周玉翠闻言刚开口解释,黄顺安就打断她的话,无奈的摇头,“妈,都怪我不小心,刚才出来只顾着和玉翠说话,一下子没留神,把杯子撞在门上了。”
“懒得说你!”
贺文香白了黄顺安一眼,没好气摆手,“赶紧把这些东西倒出去,别倒在路边和田坎附近了,不然割草都没法割了,公路旁边有个小坑,我们家里的玻璃瓶什么的,都是朝那里丢的。”
黄顺安来周家大半年了,这种事根本不需要贺文香来说,不过他也没说什么。
贺文香就是这个性格,什么事情都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唠叨,黄顺安也早都习惯了。
此时正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节,房门一打开,就是凛冽刺骨的寒风。
黄顺安踩着积雪走了几步,就无奈的转头看着跟出来的周玉翠,“周姑娘,我就去倒个垃圾,外面这冰天雪地的,你病也还没好,跟出来干嘛?”
“就一点感冒罢了,我哪有那么娇贵?”
周玉翠没好气摇了摇头,一边踩着积雪小心翼翼走,一边轻轻笑道:“回来这么多天,基本上没晴过,闷在屋里都感觉身上发霉了呢!”
“这边的冬天,哪年不是这样?不过吧……”
黄顺安闻言刚说了半句,就朝周玉翠伸出手。
“干嘛?”
周玉翠稍微朝后退了一步,没好气看着黄顺安,“黄老幺,亏我还以为你这人老实呢,没想到刚熟悉点,你丫的就原形毕露了。”
“你想什么呢?”
黄顺安摇了摇头,无奈的伸着手,“我就是让你把手里的感冒药给我,你出来走也就算了,还一直把这些感冒药攒在手里干嘛?那东西一天三餐按时吃就好了,又不是救心丸需要随时备着。”
“呃……”
听到黄顺安的话,周玉翠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鬼使神差跟着跑出来,都忘记自己手里还拿着感冒药了。
看了眼手里攒着的药,周玉翠微微抬手,“这药都拿出来了,放回去也没法密封,还是扔了算了。”
“别!”
周玉翠刚抬起手,黄顺安就一把抓住她的手,从她手里把药全部拿过来,一口吞咽下去,微微摇头,“虽说这玩意儿吃下去也没啥作用,不过毕竟是花钱买来的,能不浪费还是别浪费了。”
“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至于么?”
看到黄顺安一下子把大把的药吞下去,周玉翠没好气笑了笑,直接伸手去接黄顺安的铲子,“铲子给我,你先回去喝口开水压一下,不然药效根本没法发挥。”
“不用了!”
黄顺安让开一点,微微摇头,“我以前吃了太多的药,这感冒药给我吃,就和吃糖丸差不多,根本起不到什么效果了,也没必要再去浪费开水。”
“你这人啊!”
周玉翠叹了口气,缓缓走了几步,忽然轻笑出声,“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会儿我读小学,还真被玻璃渣划伤过脚。我记得那次,我好像是在床上躺了接近一个月。”
“嗯!”
黄顺安微微点头,“这事我也有点印象,当时你好像是踩的一个废弃的旧灯泡,还是穿的凉鞋。那阵子,这边镇里的卫生院都还是两层小平房,根本没有一个好医生也没有任何先进仪器,连破碎的玻璃渣也清理不干净。”
“好像是这样的!”
周玉翠也微微点头,“我记得那时候找的是曹医生,他拍着胸口说玻璃渣清理干净了,结果第二天我的脚就肿得和馒头一样。后面是姚老医生接手,又重新划开伤口,折腾了好久,最后好像都没有彻底清理干净,还是后面脚底流脓,才把玻璃渣清理出来。”
说到这里,周玉翠伸手摸了摸脑袋,无奈的摇晃着头,“说起来,我好像从小就有做坏女人的潜质,那时候我伤口感染,头顶也长了很多疮,真正的坏透了。”
开了句玩笑,周玉翠笑了一下,才止住脚步问正倒瓷片的黄顺安,“黄老幺,你先前突然止住脚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找我说来着?”
“嗯!”
黄顺安把瓷片倒进公路旁边的雪坑之中,抖了抖手里的铁铲,才微微点头,“我就是想和你说下,我们不能继续这样相处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