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台的下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殿内。

最担心主子的细柳也终究是在段笙月的首肯下离开了。

“段笙月。”

柳沁菡单刀直入。

段笙月的眉毛颤了颤。

“嫔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姐姐说的可是大燕的将军，段将军？不是已经死了吗？”

段笙月提到死字的时候，垂下了眼睑，情绪不明。

“段笙月，你别装了，你倒是好本事，既然已经死了，你又何苦来这里？”

柳沁菡回想起这几日洛杞的点点滴滴，不由得心中愤恨。

将手绢捏的紧紧地。

“你当初害了我们一家，好不容易没有了你的存在，你这时候跑回来干什么？”

“洛杞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一切都是假的，你还不明白嘛？”

“自取其辱！”

“你怎么还没有死，看你这病恹恹的样子，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算了。”

一连串的恶毒的话语，段笙月并没有情绪的起伏。

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耳边响起了那日洛杞最后的话：“段笙月，你怎么敢对沁儿做出这样的事。”

“你猜去了青楼的人，到底是谁？”

“段笙月，正是因为知道你最在乎的是谁，我才会这样做·····”

“段笙月······”

“段笙月······”

紧闭的双眼，一滴清泪落下。

砸在地上，溅出了四分五裂的形状。

再睁眼，恍如隔世。

眸子清亮，没有任何感情的痕迹。

“说完了嘛？柳沁菡。”

清冷的话语，淡漠的反应。

却得到了柳沁菡更加疯狂的反应。

“果然就是你，怎么现在不装了？”

“你不是很能装吗？你倒是好运气，狼群都没有弄死你？”

“听说你勾搭上的是北漠的将军？你还真是没有男人活不下去啊，狐狸精。”

“我告诉你，前线我军的战事一片大好，洛哥哥这几天开心着呢，你那个将军，也不是个什么有能耐的人嘛。”

段笙月听见这话，挑了挑眉：“柳沁菡，你是不是非要我说出些什么话来，你才开心？”

“我狐狸精？我和洛杞在一起的时候，是谁和他眉来眼去？”

“你装的楚楚可怜的时候，那样子多恶心你不知道嘛？”

“华栩厉不厉害还轮不到你来说，你不过是一个被放弃的人，我都替你觉得可怜。”

“我是被利用没错，可是你如果能给他帮助，还需要那么委曲求全嘛？”

“说什么他爱的是你，这宫里的新面孔可是没少呢。”

“至于我的生死，你更是没有资格说。”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段笙月本不是个善于争执的人，只是这三年住在小院子里，闲来无事也会出去瞧瞧街上的热闹。

倒是学会了街上的妇女骂街的模样。

伶牙俐齿的她，只是曾经不屑于做这些罢了。

如今她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万事不若随自己的心意去吧。

何必在意。

柳沁菡没讨着好，正欲在说些什么。

她也没有想到三年后的段笙月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犹记的曾经，她还是像个傻子似的相信自己，就连后来撕破了脸，也依旧不是自己的对手。

如今看来，倒是改变了不少，自己也不能再轻心大意。

想到这里，她充满恶意的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迟迟没能怀上孩子嘛？”

段笙月听得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想要拒绝听下去。

柳沁菡残忍的笑着，眉目间俱是痛快。

一字一句：“那是因为洛杞每次和你欢好之前，他都要喝避子汤！”

这句话宛如一颗响雷在平地炸开。

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的段笙月，终究还是心痛了。

每次欢好之前，都要喝避子汤······

洛杞竟是对我如此嫌恶嘛？

“阿月你好美啊。”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阿月·····”

“别管别人怎么说，我的阿月在我心中都是最棒的······”

洛杞，你看着我的时候的那些爱慕。

竟然都是假的····

段笙月又怒又气，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柳沁菡见此模样，更是猖狂。

佯装的温柔和善：“妹妹，我可真是可怜你，上阵杀敌，出生入死，可是就连一滴血脉，都没有留下来呢。”

“今后你好好服侍陛下，看看洛哥哥会不会可怜你，给你一个孩子······”

噗·····

一口鲜血喷出·····

段笙月的意识开始涣散，洛杞，你好的很·····

柳沁菡看见晕倒在地的段笙月，也有些慌了。

探了探鼻息，十分微弱。

她自是不能破坏自己在洛杞心中的形象。

眼睛一转，计从心来。

“啪”的一声，她竟是自己给自己打了一耳光。

“妹妹，你错怪姐姐了，姐姐从没有和你争宠的意思·····陛下乃是天子，雨露均沾是天家的准则·····”

“妹妹·····”柳沁菡掩面而泣，跑了出去。

细柳在屋外一直候着，见到柳沁菡夺门而出掩面而泣。

联想到那个声音，以为自家主子又一次出手伤人，如同上次的总管一般。

有些担心主子的身体，便赶忙进去了。

瞧见自家主子躺在地上晕厥了过去，有些慌乱。

“快传太医，传王太医······”

而柳沁菡便闻声而入。

瞧着眼前的模样，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妹妹怎么了······”

她惊讶的放下了自己捂在脸上的手，手指印清晰可见。

御书房的洛杞，之前便交代了若是王太医要去孔雀台，便让人通传一声。

于是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赶忙也去了孔雀台。

看见柳沁菡在一旁，有些不善的问。

“你在这里做什么？”

柳沁菡看着洛杞的模样，心中一惊。

低眉顺眼的说：“都是沁儿不好，沁儿听说最近洛哥哥和月妃妹妹有些误会，沁儿想开导开导月妃妹妹，没曾想她以为沁儿是来争宠的，便·····便给了沁儿一耳光······”

说着便小声啜泣了起来。

洛杞现在才发现，她脸上的红指印。

如此说来，倒是自己有些武断了。

段笙月爱憎分明，她厌恶柳沁菡，做出此举倒也不惊奇。

看着还在自己面前啜泣的柳沁菡，只得将她搂在了怀里。

“别哭了，沁儿，朕错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