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先吃饭吧。”林建峰显然不想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林东默默地扒了两口饭，又道：“爸，你现在还有别的办法么？不如让我试试，反正已经欠下了这么多钱，我如果做不成，也不过是再多欠一点。”

“你胡说什么呢？赶紧吃饭。”

林东微微叹息一声，父亲还是不信任他。想想也是，他只不过是个刚刚念大一的学生，能有什么能力？

一家人在沉默中吃了饭，林东回到自己的卧室。晚上九点多，林小南晚自习放学回来，一进门见是林东开的门，立刻扑进他怀里：“哥，你回来了，还有事没？”

“早好了，你饿不饿，家里还有点吃的东西。”

“饿死了！哇，炖的鸡，咦，这不是妈做的。”

林小南丢下书包直接扑桌子上，伸手直接捏了一块鸡肉塞到嘴里，两只腮帮子鼓起来，活像是一个小松鼠。

“你这孩子，也不说洗洗手。”张晓兰出来说了一句，就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林东贼头贼脑地看看父母的卧室，拉着林小南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你干嘛哥！”

林东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吹了一下：“小声点，咱们家里出了大问题，你知道么？”

林小南顿时跟被点了穴道似的，鼓着腮帮子停了下来，半晌后才轻声道：“什么……什么问题。”

“咱们的工厂要破产了，欠别人很多钱。以后咱们就再也过不上好日子了。”

林小南一听，嘴角一撇，眼泪立刻就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我有办法救过来。只是咱爸不相信我，所以你得帮我，明白不？”

林小南泪水瞬间回去，道：“怎么帮你哥，你说我肯定帮你。”

“明天你上学去……”

林东趴在林小南的耳朵边说了一大段。林小南瞪着大眼道：“这行么？”

“行不行的咱们都得试试。你的压岁钱还有多少？”

“还有两百多。”

“去全都给我拿出来，咱们明天得买点东西过去。”

林小南蹬蹬蹬跑回自己的卧室，一会儿拿了一把零钱走进来，全都扔到林东的床上，林东从床下摸出来自己的钱，一共有两千多。

“行了，差不多够了，你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咱们一起去你们学校。”

林小南恋恋不舍地看看床上一大堆钱，走到门口道：“哥，你一定得帮帮咱爸妈。”

“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谱。”

次日一大早，林东跟林小南早早起来，洗洗脸，张晓兰做好了饭菜，让兄妹两人先吃，林建峰早出了门，今天料想还是奔波劳碌的一天。

“妈，我送小南去上学，你不用去了。”

“嗯，”张晓兰心不在焉，随口就答应了下来，吃过早饭，林东与林小南一起去上学，半道上，林东拐到了一个百货商店里。

买了一些礼盒，什么中华鳖精，果子，高档烟酒等等，花了四五百。林小南看到林东这么大方，吓了一跳，轻轻地拉了一下林东的袖子，“哥，真要拿这么多么？”

“当然，咱们是请人帮忙。当然要舍得下本。”

两人一起来到学校，现在时间还早，林小南先进了校园。隔着校门，林东道：“记住我昨天说的话，你就去跟邱老爷子这么说。”

林小南重重地点点头，转身往学校教学楼跑去。

林东提着礼品等在门口，等了大约有十分钟，林小南满脸泪痕地跑了出来，一路跑到门口，道：“快进来哥。”说完递给门卫一个蓝色的牌子，那门卫看了看，让林东进去。

“怎么样？”

进了校门，林东迫不及待问林小南战果如何。

“我进了门就是哭，邱爷爷马上就慌了，问我怎么回事，我就说我们家马上要不行了，邱爷爷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说，就说我哥在外面，要请邱爷爷帮忙。他就赶紧让我把你带过去。”

林东很满意地点点头，这件事大约已经成了一半。邱爷爷是去年从上面退下来的老师，五十多岁了，很是喜欢林小南，林东也就见过他一次，这次就想起让他来帮忙了。

两人到了教学楼，今天恰巧邱爷爷没有课，林东跟着林小南到了办公室，林小南敲了敲门，门立刻就开了。

“小南啊。赶紧过来。”

林东问了一声好。邱爷爷上下打量一下他，道：“你就是小南的哥哥吧，我还没见过你。赶紧进来吧。”

两人跟着进了屋，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临窗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堆着很多书，贴墙一张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坐坐，这里没别的东西。将就点，将就点。”邱爷爷今年五十八岁，身体看着还很健硕，满头白发，看着就有一股教书的气质。

林东坐下，对小南道：“小南，你赶紧去上课吧，剩下的事我来跟邱爷爷说说就好，不能耽误了你的课程。”

“好，邱爷爷，那我去上课了。”林小南格外乖巧，给邱爷爷鞠躬，然后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林东关上门，道：“邱爷爷，今天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他如此这般一说，邱成文脸色立刻就变了。

“你叫林东是吧？”邱成文沉着脸说道：“这事我可帮不了你，这不是骗你爹娘吗？”

“邱爷爷，我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想到这样弄，这事你一定要帮帮我。”

“不行不行，你去找找其他人，我老邱一辈子从来没有骗过人。”

林东眼珠一转，道：“邱爷爷，那我问你，假如因为你这一次欺骗，我们家得救了，你说是好事还是坏事？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假如我们家万劫不复，谁还会在乎这是不是一次欺骗？”

“那也不行。”邱老头摇摇头。

林东道：“好，那就说点实在的，你忍心看着小南这孩子从今以后沉沦么？”

邱成文这次没有急着说话。他老年了回到这里，家中的小孩都不在身边，林小南充当了他的陪伴，是他的精神寄托，老伴又死得早，只有一个林小南可以聊以慰藉。

“我要是不出手，我们家就真的完了。小南的命运，谁也说不准，但肯定不会好，起码这个学校我们念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