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帐篷里血迹斑斑,特别是恶齿那巨大的身体流出的鲜血,简直就要成了一股小溪。
帐篷内一片惨状,而帐篷外的那群妖兵根本不知道它们的将军已经死了,还在安静的等待命令。
帐篷外燃起了火把,明灭不定的火光将那些妖兵怪异的身姿映照在篷布上,看起来犹如树杈。
白露试探了一下顾轻风与吕布的气息,发现两人气息还算沉稳,松了一口大气。
现在只有她一人,要带这两个大男人出去谈何容易。
白露开始来回踱步,发现子夜已经越来越近了。
如果子夜一到,大军按道理应该就要和吴国军队汇合,到时那些士兵定会前来帐篷内通报,一切就都露馅了。
白露突然想起了军师给的锦囊,他们现在杀了叛军的主帅和军师,自然已算平了乱,按规定自然可以打开第三个锦囊了。
甩了甩头发,白露拆开了黄色的锦囊。
黄色锦囊内除了一个蓝色锦囊,什么都没有。可就是这个蓝色锦囊,让白露眼睛放了光。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锦囊,而是神机内营独有的储物囊。储物囊乃是天工巧物,虽然只有巴掌大小,但装上两个活人却不成问题。
于是白露催动心神,储物囊“唰”的一下就将顾轻风两人装在了里面。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易容纱,白露掀开了帐篷,走了出去。
帐篷外是两个鱼怪,它们看见白露,忙低头行礼。
白露沉声道:“恶齿将军得到了新的军令,全军暂时休整。没有它的指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两个鱼怪看着白露,忙点头称是。
就这样,白露大摇大摆的出了军营,途中没受到任何阻拦。
看了看身后那黑压压的军营,她长长的吐出了口气。
“辰水有乱,伺机平乱”。
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们完成了,并且还全身而退。
最令白露震惊的,除了吕布身着六御飞甲,杀死了恶齿外,便是顾轻风最后那破空一剑。
吕布这种家世显赫的天才子弟有些底牌她还能想象,而顾轻风有这样底牌就太出人意料了。
“难道这家伙背后有人?”白露一边思索着,一边向辰溪郡城内走去。
恶齿被杀的事一定瞒不了太久,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找一个地方躲起来,顺便让储物囊里的两个家伙恢复点力气。
刚进入城内,白露脸上的易容纱就开始熔化。她用手一摸,轻纱下便是她美艳的容颜。
暗叹了一声“好险”后,白露的身影便潜入了夜色里。
同一时间,妖族大营内的几个妖族偏将渐渐不安起来。它们聚集在帐篷外,不知发生了什么。
按照傍晚的军令,现在的时辰应该前往辰水对岸和吴国水军汇合了,而帐篷内却没有一点声息。
帐篷外的守卫更是表示,军师罗成让它们继续等,不得前去打扰。
几个妖族偏将越想越不对,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叫嚷起来:“就算情况有变,也应该事先知会一声,这样等下去是个什么事?”
外面已经闹翻了天,里面依然静得像个坟墓,守卫的两个鱼人脸上也已经满是汗水。
一向最冲动的狗熊怪再也忍受不住,推开了守卫,掀开了帐篷门帘。
然后帐篷内的画面差点吓破了它的熊胆。
它们的将军身体已经变成了两截,血流成溪。而那三个能生撕虎豹的人类也全部没了任何生机。
全死了!将军与护卫全死了!
这不过一个时辰间的事,是谁做了这些?
它们想起了军师罗成,为什么进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呢?
四下顿时乱作一团,妖族士兵们士气大降,甚至充满了恐惧。
有的士兵甚至开始胡言乱语道:“是不是有妖鬼作祟?难道是将军得罪了什么恶鬼?”
一名鳄鱼偏将最先冷静了下来,它一个大嘴巴子扇在了那个刚刚说有妖鬼作怪的士兵脸上,怒道:“你他娘的就是妖怪,还妖鬼作祟!”
“大军听令!原地待命,速度传讯吴国水军与妖王!”鳄鱼偏将乃是军中元老,地位仅次于恶齿,所以它一声令下之后,妖军总算安静了下来,但依旧恐惧。
大树,一望无际的苍天大树。
这片广阔森林的深处,有一棵树高得离奇,云雾只能在它的半身徘徊,而它更不知道通向了何处。
这棵树被妖族称作神树,相传有三千丈高,能直达云霄上的天宫。
而现在,这棵神树三百丈高的地方,有一座依树而建的宫殿。宫殿内铺着柔软的皮毛,摆放着精美的家具,看起来犹如皇宫一般。
这样的宫殿,不是属于人类,而是妖,大妖!
宫殿正中央有一座金子铸成的王座,而此刻,王座上坐着一名妖怪。
这名妖怪全身没有一丝毛发,身体和正常人无疑,但是一般人类如果看到它的脑袋,估计会被吓得尿裤子。
因为它的头是白骨,像羚羊死去后遗留下的头骨,没有一丝血肉。而它的一双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仿佛来自无底的黄泉深渊。
天上地下,这样的妖怪只能有一只。
它自然就是五溪妖王——沙摩柯!
沙摩柯是妖王,是现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妖王。即使神机内营的大妖岱宗的妖力都及不上它。
如果以人类的境界来划分,它在二十年前就是逾五境的巅峰高手。而二十年前,张飞与赵云不过是四境淬体境。
坐在沙摩柯对面的是一只鲨鱼怪。这只鲨鱼怪长得格外强壮,浑身肌肉犹如金石,更加奇特的是,它的头上有一块极其霸气的红色胎记。
胎记如何能霸气?缘于它组成的是个“王”字。
虎鲨妖王为何有一个虎字,便是由于它额头和猛虎一样,有一个“王”字。
现在两大妖王面对面的坐着,都没有说话。
这对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仿佛都有难以言说的心事。
终于,当夜色被云层全部掩盖,虎鲨妖王道:“我已起兵!”
沙摩柯叹了口气,夜色变得更深了。
它的声音很淡,却又很重,仿佛沉闷的战鼓:“神机内营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虎鲨妖王冷笑道:“区区一个神机内营就让你甘愿称臣?当年那个大杀四方的沙摩柯哪去了?”
沙摩柯眼中的绿意更盛,仿佛两团幽幽的鬼火。
它沉声道:“你总是将事情想得太简单!现在人类势大,我们有此机会,正好繁衍生息。”
“繁衍生息?好大的一个借口,你要做狗你做!我虎鲨不奉陪!”虎鲨妖王起身欲走。
“今夜你不能走。”沙摩柯的话便是命令。任何违背它命令的人或妖,现在都已经死了。
虎鲨妖王抬腿,下一步就会落下。
如果落下,这两大妖王是不是就会从此决裂?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没有半点声息。
就在这时,一只白头猎鹰发出一声长鸣,落在了虎鲨妖王的肩头。
白头猎鹰开始低声嘶鸣,仿佛在说着什么。
虎鲨妖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最后额头上的王字都皱成了一团。
咔擦一声,白头猎鹰被它捏得粉碎。
虎鲨妖王抬头看天,声音里蕴含着恐怖的愤怒:“沙摩柯,今你若不拦我,我还当你是我大哥。我和神机营的恩怨,如今是没法回头了!”
虎鲨妖王说完,身形便消失在了树洞中。
沙摩柯看着洞外高远的夜空,手中的酒杯泛着红光。它幽绿的眼睛闪烁不定,仿佛一片正在兴风作浪的海域。